這年頭,這一輩的人,跟親人基本上都不會好好說話。
唐河啟動了車子,打開了暖風,卻不得不車窗撂下來一些,貯木場裡熟人不少,一邊開著車,一邊生張熟李地打著招呼。
到了家之後,杜立秋、武穀良那兩口子聽著動靜也過來了。
周帆領著妹妹,跟大不了幾歲的小舅小姨就玩到一塊去了。
姐姐來了,唐河也開心,把手一揮,帶幾個小的出去打獵去。
周娟太小了,就不帶她了,結果這孩子哇哇地哭,被她媽照屁股上抽了兩巴掌,不哭了。
說是領孩子打獵,其實連河都不過,去南甸子那邊,下套子套鬆鼠子,溜沙半斤,砸冰窟窿撈魚掏蛤蟆。
北邊沿原來也有,但是上回被唐河他們幾乎一網打儘了,這還沒恢複呢。
這個活小孩子最喜歡了,有大人領著,那更是得意洋洋,這事兒在小夥伴當中能吹好長時間的牛逼。
大人要麼忙著乾活,不乾活的時候也得歇一歇,哪有功夫領孩子胡玩啊。
到了南甸子的鬆樹林旁邊,下了一圈鬆鼠套子,然後在附近再灑上點豆餅沫子啥的,能引來啥就不知道了。
接著再戲到東邊的河叉子去。
唐樹還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狐狸朋友,結果人太多了,嚇得那隻狐狸沒敢露麵。
杜立秋還特意把冰穿子來了,誇誇地鑿著冰麵,然後不停地擴大著。
這年頭說棒打麅子瓢舀魚,多少有些誇張,但是也誇張不到哪去,如果不挑剔的話,到了河邊,隨隨便便撈幾斤雜魚啥的還是不成問題的。
唐河一邊忙活著,一
邊套著周帆的話兒。
姐姐來得太突然了,而且帶著倆孩子,空著手就來了,這不正常。
周帆忙得小臉通紅兒,問啥啥不知道,氣得唐河給了他一腳,一天天的,就知道傻吃孽(nie),啥也不是。
周帆挨了一腳,拽了拽褲子,根本不當回事,賣力地探著身子往下撈,要不是唐河及時拽住他,這傻孩子就掉冰窟窿裡去了。
這裡水不深,可是十冬臘月天的掉冰窟窿,非凍得好歹不可。
不過,周帆這一抄網也有收獲,居然撈上來幾條嘎牙子。
杜立秋誒了兩聲,“這可是好玩意兒,逮著窩了,你起開!”
杜立秋一把搶過抄網,探到水底淤泥層用力地翻卷劃拉著。
這一網,居然撈上來十多條背黑肚兒黃的嘎牙子上來。
連泥帶魚一撈上來,這嘎牙子發出嘎呀,嘎呀的叫聲,沒幾聲之後就凍死了。
沒錯,嘎牙子這種魚會叫喚,也不知道是啥地方發出來的聲音。
杜立秋連撈了三網,撈了二十多條,再撈就沒有了。
把魚都扔到桶裡,讓武穀良送回去,他們再去南甸子,又溜了十幾隻沙半斤回來,到家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沙半斤燉蘑菇粉條子,醬燜雜魚兒。
唐河出手,把洗淨的沙半斤剁成小塊,先醃再過油,直到炸得裡外酥脆,骨頭都酥了,再用乾辣椒炒。
人家是辣子雞,咱是辣子沙半斤。
單獨再來個醬燜嘎牙子,這玩意兒跟彆的雜魚一塊做白瞎了。
雖然隻有四個菜加蘸醬菜,可是架不住菜碼大呀,都是用盆端桌上的。
一大家子,再加上杜立秋兩口了,武穀良兩口子,都不是外人,吃吃喝喝差不多了,唐河拿了幾瓶香檳,讓唐麗帶著幾個小的去自己家裡玩。
唐麗臨走的時候,還把正啃著沙半斤骨頭的大黑貓給抱走了。
等孩子都走了,唐河才問道:“姐,孩兒都走了,又沒外人,你老實跟弟說,倒底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