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鬆足有幾十米高,十幾分之內,都是光滑的樹乾,連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
唐河從包裡拿出一根手指粗的麻繩,繩了兩圈套在腳下,抱著樹,用繩子纏住樹乾,一蹬一竄就上了樹。
等到了有樹枝的地方,就好爬了,抓著樹杈子,很快就爬到了樹梢上。
好在這是落葉鬆,爬到了樹梢上,就看到了遠處的山,還有西斜的太陽。
都說看太陽辨方位,那是你沒轉過向。
明明是下午西斜的太陽,可是在唐河的眼中,那太陽明明還掛在東南的方向。
就算你再有明顯的方向概念,可是在走路的時候,不知不覺的,還是會被你的潛意識所影響,然後偏離了方向。
在彆的地方偏離方向也就罷了,了不起再糾正回來就是了。
可是在這大山深處,偏一點你就不知道走哪去了,一條河,一道溝,一座山,都可能把你堵死在裡頭,大冬天的在山裡多繞幾天,那絕對是致命的。
好在唐河他們是獵人,又帶著槍呢,哪怕吃耗子,也能多堅持幾天。
唐河指明了方向,然後帶著狗向那邊走,走一段,就要爬到樹上,重新校正那座山的方向。
到了天黑,又窩了一宿。
這回,大黑寧可窩在雪地裡頭挨凍,也不肯進窩棚,公狗被男人出溜,還有沒有天理啦,還拿不拿我當狗啦。
寂靜的夜裡,杜立秋發出一聲聲嘎嘎的怪笑。
他的怪笑,倒是讓武穀良好安心。
就算真有啥鬼啊妖啊啥的來了,那也是被杜立秋拽到夢裡頭,好一通出溜,估計這會都散架子啦。
杜立秋嘎嘎地笑了半宿,唐河和武穀良抱著狗呼呼地睡了一宿。
這一覺睡得,又通又透啊,倍兒精神。
杜立秋倒是睡得有些黏乎了,早起的時候還有點雙目煥散,一副精氣被吸走的模樣。
武穀良偷摸問唐河:“唐兒啊,該不會是真有點啥吧,這是把杜立秋給吸了不少陽氣啊!”
“淨扯特麼犢子,你睡覺做一宿夢,你也這樣。”
反正說破了天去,唐河也不相信什麼鬼啊神啊妖啊的。
杜立秋打著哈欠,一邊吃著早飯,一邊比比劃劃地說著他昨晚上咋咋咋地。
好家夥,這內容不是一般的爆,每一句都在挑戰人類的道德底線,但凡露出一個詞兒來,不但要封書,還得抓起來判個三五年那種。
也就是蜥蜴,排氣管子都能乾的三哥,才能跟杜立秋的夢較量一下子。
在中午的時候,三人三狗都累得不行了,這片讓他們迷失方向的鬆林,戛然而止,跟覆蓋的雪的草地,形成了一道極為鮮明的界線。
再往前,就是一座山。
可是,看著這座並不算太高,顯得格外突兀的石頭山,唐河有些傻了。
因為,這不是他此前當做方向標的那座山。
而在大興安嶺這地方,光禿禿的石頭山鳳毛麟角。
也不能說光禿禿,隻是植被非常的少,遍布著石頭砬子,風一吹過石頭砬子的時候,頓時響起一陣陣讓人心裡發毛的怪嘯聲。
而且,這座突兀出現的石頭山,還給人一種眩昏般的感覺。
“這山,看著就不帶那個好樣兒啊!”杜立秋搓著下巴說道。
能讓這大虎逼哨子說出這種話來,可見這山,倒底有多古怪了。
“走,調頭!”
唐河當機立斷,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