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再次醒來的時候,躺在毯子上,身上蓋著厚重的羊皮褥子,嗓子裡乾得像著了火,腦袋嗡嗡的。
昨天他得喝了能三四斤,破了自己灑量的紀錄。
可是一抬眼,看著正在忙碌的琪琪格,還有坐在毯子邊上縫著皮子的老太太。
再看那倆不到十歲的孩子,靠的,他們昨天也沒少喝啊,居然在那欻(chua三聲)嘎啦哈玩呢,不帶這麼欺負人的行不行。
唐河爬了起來想水喝,那兩孩子歡呼了一聲,顛顛地跑去給唐河盛了滿滿一碗羊湯。
一碗熱騰騰的羊湯喝下去,出了一身的虛汗,所有的不適一掃而空。
唐河這才發現,琪琪格正在分割羊肉,旁邊還放著一大堆已經處理好了的羊和羊皮。
唐河一驚,自己多大的臉啊,讓人家殺這麼多的羊招待,也不怕天打雷劈。
唐河趕緊說:“琪琪格阿姨,可用不著這樣啊!”
琪琪格抹了一下臉上的暗紅的鮮血,唐河這才發現,這些羊肉的顏色發暗,不是正常宰殺後的那種亮紅色。
分明是先死後殺的。
琪琪格憂傷地說:“都是昨天晚上凍死的!”
“昨天晚上?”
唐河一愣,再看外麵的天色,還是中午。
敢情自己一醉就是一天一夜啊。
“薩日娜呢?”唐河問道。
“她出去看牲畜了,今年的白毛風,格外的大!”琪琪格一臉擔憂地說。
唐河二話不說,穿好了皮襖子出去幫忙。
外頭的風雪小了一些,地麵已經積了將近兩尺厚的積雪。
用鐵絲和木樁圍成的柵欄裡,羊群擠在了一塊,還有幾匹馬正刨著蹄子扒拉著地上的雪。
薩日娜拖著一隻死羊出來了,看到唐河便招手:“唐哥哥,裡麵還有兩隻被凍死了,幫我拖出來!”
人家熱情招待客人,自然也不把客人當外人,有活兒就招呼著一塊乾。
唐河趕緊進了羊圈,往外頭拖死羊,一連拖出來的三隻死羊,都是凍死不久的。
不管是打死的還是凍死的,都得抓緊時間清膛,要不然的話就臭膛子了。
唐河好歹也是十裡八村的第一獵人啊,扒皮清膛這個活兒熟著呢。
羊肉多少有些臭膛子,但是味兒不重,現在天兒也冷,凍一凍倒也能湊和著吃。
分割好的羊肉一層層地墊著雪放到大箱子裡,然後再用雪埋上,這就是天然的大冰箱,還防狼。
羊皮都撐了起來涼著,時不時地還得巡視著羊圈,萬一有羊再凍死了,還要抓緊時間處理。
這一場白毛風下來,牧民損失不少啊。
這回,唐河終於把手把羊肉吃到嘴裡了。
鮮嫩的羊肉,蘸著草原特產的韭花醬,你就吃去吧。
唐河吃得都走不動路了。
客人吃得越好,琪琪格她們這一家子就越高興,這代表著客人也尊重她們。
一直到了天擦黑,白毛風總算是停了下來,最後巡視了一下羊圈,隻有一隻羊凍死了。
收拾完之後,晚上這一頓的羊肉也煮好了。
然後,讓唐河哆嗦亂顫的酒碗也擺了上來。
唐河大怒,誰能想到,蒙古女人比男人還能喝啊。
偏偏你還不能拒絕。
唐河硬著頭皮,端起一個酒碗,剛要喝的時候,外頭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嚎聲,還有羊群發出慌亂的咩咩聲。
“狼來啦!”兩個孩子大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