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耳是去年在林子裡采回來的野生木耳,又肥又厚又嫩又彈,再深的比喻,懂的都懂。
卜留克鹹菜切成筷子粗的條,洗去鹵水味兒,切點蔥花拍點蒜末,少倒點醬油,再用辣椒油一拌,嘎巴溜脆鹹香可口。
要是舍得放點香油的話,那就更好吃的。
唐河就當沒看到,齊三丫倒滴了香油之後,還在瓶口處把要滴出來的香油給舔了。
對了,這邊常吃的木耳和黃花菜,是不能吃新鮮的,有毒。
新鮮的木耳吃多了會腹泄,新鮮的黃花菜吃多了頭疼。
少吃肯定是沒事兒的,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嘛。
吃了飯,喂了狗,然後抱著羊,再一次向昨天打獵的地方摸了過去。
猞猁一般不群居,既然公母湊到一塊去了,肯定是林子裡頭遇到了什麼事兒。
什麼事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頭公猞猁塊頭更大,皮子更好。
既然亮了相,不把它打了,唐河心裡癢癢。
有猞猁在前,就連碰到了一夥麅子,唐河他們都懶得出手。
到了地頭上,牽著狗尋著蹤跡,一直往林子裡頭趟了好幾裡地,才找到了更新鮮的足跡。
唐河在林間的一片草地處,把羊栓到了一根倒伏的木頭棒子上,然後帶人和狗,退到了五六十米之外。
這已經足夠遠了,再遠就沒有把握了。
這隻中不溜的羊,咩咩地叫著,慌亂地來回跑動著,拖拽著那根胳膊粗,好幾米長的木頭棒子四處亂竄。
渡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這隻羊被肥美的枯草吸引了,蹄子刨著雪,低頭悠悠地吃起草來。
仨人各持一個從老蘇那邊搞過來的望遠鏡,不停地掃視著那隻羊的四周。
林子裡可一點都不靜,不時地還有風刮過林子,發出古怪的呼嘯聲,還有不知什麼鳥發出奇怪的聲音。
想打猞猁這種機敏的大貓可不能著急,隻能慢慢地等。
好在準備充份,穿得多,身下又鋪著麅子皮,手上戴著花鼠子皮製成的輕薄手套,輪流揣在懷裡,倒也不覺得冷。
“咩,咩!”
那隻羊突然慌亂地叫了起來。
“來了嗎?在哪?在哪?怎麼沒看到?”武穀良低聲詢問著,舉著望遠鏡不停地四下張望著。
唐河突然放下了望遠鏡,視野一寬,就看到空中,一個黑點正疾速俯衝而下。
“我靠,老鷹!”唐河不由得驚呼道。
大興安嶺這邊鷹有好多種,但是能叫老鷹的,隻有一種,那就是金雕。
這玩意翼展足有將近兩米,輕輕鬆鬆就能把幾十斤的羊抓到空中去。
可是我這羊用來釣猞猁的,不是來釣老鷹的。
活的逮不著,死的不值錢,這麼個玩意兒,你來湊什麼熱鬨啊,抓個兔子不香嗎。
老鷹俯衝而下,雙爪一探就向羊抓了過去。
幸好唐河沒有把羊綁死,這隻羊一蹦,讓鷹撲了個空,撞在地雪上翻了兩個跟頭,然後又站了起來。
翼展近兩米的老鷹,身子一挺,兩條壯實的大腿一下子探得老長,張著翅膀,晃著膀子,一步步地向羊走了過去。
老鷹這一步一晃,勾嘴圓眼的凶戾模樣,看起來就透著一股子霸道勁兒。
完全就是一副這隻羊我吃定的模樣。
老鷹的翅膀一震,騰空而起,向拖著棒子奮力奔跑的羊撲了過去,直接撲到了羊的身上,爪子勾進皮肉裡,翅膀再一扇乎,頓時就把這隻四十多斤的羊拽得騰空而起。
唐河歎了口氣,總不能眼看著這隻羊被老鷹抓走了。
唐河正要瞄著老鷹開槍的時候,就在離羊不過三五米遠的地方,一團枯草突然騰空而起,撲到了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