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都顧不得把孩子抱回家,進了村第一家是老魏家,直接衝進了家裡頭。
老魏婆子正準備往溜(熱一下)饅頭,就見唐河抱著孩子衝了進來,嚇得媽呀了一聲。
“嬸子,趕緊的,整點溫乎水!”
“咋了咋了?”老魏婆子一邊舀水一邊問道。
“二榮子家的二小子,小雞兒凍著啦!”
“媽呀,這地方咋還能凍著呐!”
老魏婆子說著,趕緊往搪瓷洗臉盆裡舀了熱水,又從水缸裡舀了些涼水兌到裡頭。
唐河都顧不上給這孩子脫衣服,直接就按到了儘是鏽坑兒的溫水盆裡頭。
孩子哇哇地哭著,唐河趕緊再整點熱水,慢慢地往裡頭兌著,眼看著凍得發白漸漸轉為通紅,這才鬆了口氣,這孩子的小雞兒算是保住了。
這才趕緊給孩子脫了衣服,用溫熱的水不停地衝洗著,倒是洗下來不少泥拘了。
東北本就冷,特彆是大興安嶺更冷,夏天還好說,雖說晚上隻有幾度,但是幫晌午前兒溫度能高達三十四五度。
這個溫度看起來很高,實際跟南方那種熱得無處可躲的三十幾度不是一個概念。
雖說太陽底下賊熱賊曬,草都能曬打蔫了,一大盆涼水,一晌午就曬溫乎了。
但是到了陰涼底下,立刻涼風習習,太陽一偏西,溫度立馬就往下掉。
所以,得趁著天還熱的時候趕緊洗,晚了就冷了。
至於冬天,除非去浴池,要不然的話,哪個好人見天兒地洗澡啊。
林秀兒和齊三丫天天洗個屁股,男人那啥之前也洗一洗,這還是唐河教的呢。
要不然你以為農村老娘們兒那些婦科病都哪來的。
唐河這邊給孩子洗著,二榮子兩口子就帶著衣服跑來了。
唐河那叫一個尷尬,“榮哥,嫂子,真是,唉呀唉呀,這事兒整滴,趕緊給孩子穿衣服,咱帶孩子去醫院再看看!”
正說著話呢,這孩子站在盆兒裡直接尿了,倒底都是新零件,尿得相當有力,而且說來就來,說停就停,一點都不滴噠。
“沒事兒,啥也不耽誤!”二榮子一看孩子尿了,頓時鬆了口氣。
這年頭,還不興訛人,小孩子也皮實,差不多就那麼地了。
至於凍傷,凍手凍腳凍耳朵的,大興安嶺這地方太常見了,抓把雪使搓,一直搓到泛紅,刺撓好一陣子,還得再爆皮好幾年,才算是能恢複得過來。
而像這孩子一樣凍小雞兒,還真不太常見。
小孩子,特彆是小男孩,個個都是純陽聖體,在這方麵,差不多能跟東北虎是持平。
唐河也鬆了口氣,剛回家,李淑華拎起線板子就打了過來。
“一天天的你沒個正溜兒啊,你瞅瞅你都多大了,結了婚的人了,還領著一幫孩崽子出去淘!”
“掙錢呢!”唐河被打得直蹦。
“噗哧!”
縮在門口的唐麗看著二哥像個大馬猴子一樣的跳上了炕,忍不住笑出聲來。
然後立刻嚇得臉就白了,轉身就要跑,結果被李淑華一把拎了過來,抬手就揍。
“你還笑,揍他沒揍你是不是,唐樹,你敢跑,腿兒給你打折!”
唐河嚇得立刻不敢跑了。
好在仨人一起分擔火力,對了,還有一隻貓,大黑貓都被李淑華踢了兩腳,竄上了二層棚不敢下來。
唐河挨了一頓打,卻還在後怕,怨不當(怪不得)說,家有五鬥糧,不當孩子王呢,出事兒了也是真扛不起啊。
唐河第二天,麻溜地把抓來的幾十隻瞎眯鼠子給黃胖子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