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唐河自己往鎮上跑了一趟,隻見到了陳旺。
陳旺一臉的死灰,大罵林業局那幫人不要個逼臉,啥缺德倒灶事都敢乾,投機倒耙也就算了,居然倒賣國家財產,連帶著他也跟著吃了瓜落。
本來,他眼瞅著就能調到旗裡任副局,結果整出這麼一個大案子來,此前的積累化為烏有不說,能保住現在的位置,已經是看在他此前有功在身的份上了。
胡慶春也一樣,牙林那邊的路子都趟好了,結果這一下子又打回了原型,在這個山溝小鎮子裡頭,不知道還要再多窩幾年。
至於李局長,快要退休的年紀了,一身囔囔揣,你愛基巴咋咋地。
不過,還是唐河他們救了他一回。
還是長白山那邊發來的嘉獎,雖然沒有大範圍宣傳,但是在係統內部,份量很重。
唐河和杜立秋都是老農民,夠不著林業局,但是武穀良可是林業局下屬企業職工啊。
哪怕這個職工不著調,大混子當得溜,天天也不上班,隻拿著最低的工資,獎金啥的也不要,那不也是職工嗎,也是他李局長手下的兵。
所以,李局長居然沒有被捋下去,隻是因為領導責任,受了處分,做了檢討,帶罪立功,這就很神奇。
最主要的是,這場火雖然大,但是沒死人,這很重要。
陳旺長長地歎了口氣,拍拍唐河的肩膀:“這陣子你們雖然沒在家,但是離了幾千裡,居然還能讓咱沾上福氣,你小子,必須是老天爺的親兒子啊。”
一場大火,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過去了,大興安嶺彆的沒有,就是木頭多,貯木場的木頭被燒了八成,但是絲毫不影響上交任務。
山裡有的是,現在又進入冬季,缺多少木頭,進山拉就是了。
上頭來調查的人還沒走,陳旺也提醒唐河小心著點。
一個老農民,一個獵人,有什麼好小心的。
這事兒說回來,還真得小心。
萬一你進山裡頭乾了頭老虎回來,這事兒可大可小。
雖說不禁獵,但是也要分啥,有少數動物是絕對不許亂打的,比如老虎,比如熊貓。
正常情況下,唐河就算把那對虎夫妻全都打回來,隻要補個手續,就有一幫人上來搶了。
可是這種特殊情況下,誰敢呐。
唐河想了想,還是消停一下吧,反正這個季節不種地,隻要不讓咱種地,乾啥都行。
唐河這回騎自行車了,挎鬥子已經還給派出所了,畢竟是公家財產,誰知道調查組會抽什麼風呢。
唐河還沒到三道口呢,就看到唐樹這個小崽子,騎著林秀兒的女式自行車,後頭馱著唐麗,後麵還跟著好幾個村裡的小崽子,像一陣風似的往鎮裡跑。
唐河好奇地跟了上去,這幫人居然跑到老黃飯店去了。
黃胖子笑眯眯地從他們的手上接過絲袋子,然後一二三地數著,接著拿過一個小袋子遞給他們。
唐樹他們歡呼了起來,當場就打開袋子分了起來,裡麵是糖,那種特彆硬的水果糖球。
“嘎哈呢!”唐河一聲暴喝,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黃胖子更是啊喲啊喲地叫著,拖著袋子就要往屋裡跑。
唐河次了一聲,黃胖子嚇得趕緊站住了,這逼今時不同往日,他真敢打自己啊。
唐河拿過袋子打開一看,裡麵烏秧秧地擠著十幾隻淡黃的大耗子。
不對,這不是一般的耗子,塊頭更大,胖得分不清哪是脖子哪是肚子,兩隻大爪子像鏟子似的,毛細又滑溜,還眯乎著小眼睛,幾乎找不到眼睛在哪。
“這是瞎摸鼠子啊,老黃你改行收這玩意兒了?”唐河似笑非笑地問道。
“嗨,現在日子難過,有一打沒一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