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穀良和杜立秋壓根就不知道唐河還經過了這麼一番心理變遷,興致勃勃地去汽車廠又轉了一圈。
就跟林業局似的,國家養的,足額開工資,孩子子弟學校,生病了免費,全無後顧之憂。
現在又是最好的時候,哪來提車都得排隊的那種,工人的小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美。
所以,飯店就特彆的多,還都是私營的,那服務態度,得讓黃胖子來好好學學才行。
在春城溜噠了兩天,唐河把兩人提溜回了旅店,給李局長介紹的熟人打了電話,約好了車。
這年頭工人可牛逼了,領導派的活也要看給不給你麵子。
人家司機可是城裡的體麵人,這年頭會開車可是實打實的技術工種,眼睛都長在腦門頂上呢,一瞅這仨村裡來的土炮,鼻孔沒懟到唐河臉上去。
武穀良氣得要動手,唐河瞪了他一眼,他才想起唐河說的,出門在外,你一個小鎮大哥不比雞屁股大,給我收著點。
杜立秋還挖鼻孔呢,瞧不瞧得起他根本就不在乎的好嗎?隻要唐河說一聲上,他立馬就能掏手插子把人攮了。
唐河笑嗬嗬地塞了兩盒阿詩瑪。
武穀良這個小鎮大哥再拿出看家本領一頓吹捧,把司機樂得能看到後槽牙,再加上一路打尖吃飯都是唐河請的,還沒到通化呢,就差點要跟他們拜把子。
這一道都是山路,好在長白山的山,跟大興安嶺的山差不多,山路歸山路,倒也沒那麼險。
連個轉向助力都沒有,全憑一把子力氣輪方向盤的大卡車,跑了兩天才到了長白山這邊的林場。
唐河一下車,就見一個大臉盤子小眼睛的中年人,一邊揮手一邊往這邊跑,大叫著唐兒
,唐兒!
“啊喲,大劉哥!”唐河趕緊迎了上去,像勝利會師似的握著手不停地晃著。
這人是劉大手的兒子大劉,後頭還跟著孫子小劉,小劉比唐河年紀還大呢,見了麵得叫叔,還叫得心服口服。
因為這個輩份可是實打實的,秦爺跟劉大手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唐河是打幡摔盆的徒弟,這個輩份不認真的話,小劉回家得挨揍。
“誒呀媽呀,等你們兩天啦,快溜地,我爹等得都急眼啦!”
大劉幫他們把行禮放到了馬車上,到了林場門口的時候還特意掛了個電話兒,回到車上一邊趕車一邊說:“咱快點,天黑能到家,我爸接到電報就準備酒菜了!”
唐河他們到了長白山,也沒啥不適應的,一樣的山,一樣的林場,不算在春城停留那兩天,連火車帶汽車的,路上走了四天,直線縱跨三千裡,還沒出東北。
對於東北人來說,隻要不出山海關,那就相當於在家門口晃悠,說破了天去隻是出趟門兒,而不是出遠門兒。
大馬車呱噠呱噠地跑了幾個小時,到了山腳臨江的夾皮溝村。
才進村,就不少人探頭探腦地看著,這年頭誰沒事也不會出那麼遠的門,誰家來個且跟全村的親戚似的。
不遠處,一個土房小院的門口,劉大手正背著手轉著圈子,看到他們趕緊招手。
車進了院,先把人往屋裡拽。
彆看是土房,可是屋裡收拾得特彆乾淨,而且鍋還是那種埋到地上幾乎與地麵齊平,人要到坑裡去燒火,鍋還是那種特彆深的尖底鍋。
三個老太太正在外屋地忙活著,屋裡散發著一股子不一樣的香味。
劉大手拽著唐河,一指那三個老太太說:“這是你樸奶,這是你金奶,這是你崔奶!”
好家夥,之前在大興安嶺的時候,說起劉大手有仨朝族老婆,也隻是聽說,現在可算是見著真人了。
雖然都是老太太了,可是依舊能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必定是美豔的新羅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