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國扒著齊三丫那隻有些玻璃花的眼睛看了又看。
杜立秋沒心沒肺地在洗臉,倒是唐河的心都提了起來。
齊三丫多好的一個姑娘啊,長得也漂亮秀麗,卻踮腳瞎眼,特彆是玻璃花的眼睛,每一次見到都覺得惋惜。
陳方國看完之後說:“弟妹,你這眼睛是舊傷了吧!”
“嗯,八歲的時候傷著的。”
陳方國說:“當初沒看就對了,看也看不好,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這眼睛是傷著晶狀體了,看東西很模糊是吧!”
“幾乎沒啥視力,跟瞎的一樣!”
“我聽我同學說,春城汽車廠的職工醫院,能給眼睛做晶狀體替換手術,治老年人白內障的,你這個去治一治,我估摸著咋也能恢複個七八成!”
齊三丫聽著陳方國的話,捂著胸口退了兩步,直接坐到了灶台上,眼淚都下來了。
踮腳還好說,可是這眼睛,卻是她心中的痛啊,誰樂意讓人背後叫自己玻璃花啊,現在突然有了希望,讓她被巨大的驚喜淹沒了。
“那,那得花多少錢啊!”齊三丫顫聲問。
杜立秋一邊擦臉一邊十分霸氣地說:“啥錢不錢的,咱有錢,多少錢都治!”
陳方國笑道:“用啥錢,就出個路費,我那個同學是汽車廠的段長,給你走職工醫保,一分錢都不用花,人家大國企賊有錢,差你這仨瓜倆棗了!”
唐河一揪杜立秋說:“你不用打獵了,馬上跟三丫去春城汽車廠職工醫院看眼睛!”
齊三丫趕緊說:“不用不用,立秋在家還能掙錢呢,讓我爸陪我去就行!”
唐河一想,出門在外,不比守家在地,杜立秋這虎逼朝天的玩意兒,在外頭要是犯了虎勁,三丫還真壓不住他,憑白地惹出麻煩來。
這年頭,越大的城市,越透著一股子躁勁兒,聽說春城那邊還有刨锛兒隊,就是那種一頭平一頭尖的榔頭,一刨锛兒奔腦袋下去,搶了就跑,管你死活呢。
老齊穩當,還去過齊市和冰城,想來帶閨女穩穩當當地走一趟春城也沒問題。
唐河把從武穀良那裡拿回來的錢和全國糧票,全都塞給了齊三丫。
“唐兒,太,太多了,用不了這些!”
“窮家富路,該吃吃該喝喝彆委屈了自己,不過錢揣嚴實點,車上賊多,彆讓人偷了!”
齊三丫握著錢和糧票,看著唐河的時候,眼神都快拉絲兒了,分明就是一副你快來日的樣子。
“我,我把它縫在褲衩子裡,我就不信,哪個賊還能掏女人的褲襠偷錢!”
唐河哆嗦了一下,心想,小嬸嬸你就彆這麼瞅我了,我害怕啊,你就是塞裡頭我都不管呐,再說,哥現在已經不純了,昨天整了一下午,現在還有點麻呢。
有齊三丫這事耽誤,暫時進不了山了,杜立秋心急火燎地騎著自行車,把一頭霧水的老丈人給帶了回來。
一聽三丫眼睛的毛病能治,關鍵還有錢治,杜立秋也舍得花錢給治,眼淚當時就下來了,再瞅這個虎逼女婿,越瞅越有幾分費祥的風彩呢。
當天晚上齊三丫做了好幾個菜,幾個人都喝了一通大酒……
陳方國在唐河家裡住的,第二天一早,正好一起去鎮上。
陳方國也騎了一台自行來,兩台加重的二八大杠自行車,五個人兩條狗,小菜一碟。
杜立秋蹬一個,齊三丫側坐在前麵的大梁上,老齊抱著行禮坐在貨架子上。
陳方國騎一個,唐河坐在貨架上,背著兩支槍和大筐,懷裡輪流抱著兩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