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穀良被胡慶春、陳旺聯手敲打了一番,現在見了唐河像見了爹似的,趕緊上來先遞煙。
唐河把煙擋了,笑著問道:“啥時候來的?”
“昨天就到了,領著這倆活爹進山看了一圈!”
武穀良說著,臉都苦得快要冒膽汗了,“我特麼好酒好菜地供著,結果人家進去就看了一眼,腦袋一卜愣一個不說話,死活不肯出手!”
唐河一愣,“鄂倫春人崇拜的是熊吧,不過就算是熊,他們也照打,頂多在吃肉的時候說熊睡著了。”
武穀良苦笑道:“我哪知道啊,說的提了嘟嚕的咱也聽不懂啊,看他們那意思,好像這狼不咋著了,不能打,打了有災禍!”
唐河翻了個白眼,啥狼啊,還災禍,真要那麼牛逼,也用不著大雪天地村叼孩子了。
但是這事兒涉及到人家的信仰問題,蒙古族的省委書記來了都沒轍。
一行人到了生產隊落腳的地方,好家夥,這幾條封村的狼還引來不少人,唐河還看到有人背著56衝,這玩意打仗還行,打獵它不對路子啊。
大興安嶺這地方,除了那些深山中的幾個人數少得可憐的少數民族,基本上沒有啥職業獵人。
秦爺、趙山河已經是獵人中的佼佼者了。
剩下的都是些二五子,看看整天往山裡鑽,撈魚打獵的都是什麼人就知道。
都是武穀良,賴長慶、王老七這種賴子,要麼就是林業局一些不好好上班,整天人五人
六的混子。
再就沒有啥正經工作的盲流子。
對於漢人來說,不種地去打獵,那不是不務正業的盲流子嗎!
而且打獵撈魚真的挺危險的,年年都有人說沒就沒了。
比如趙山河,比如姚大姚二,死的死殘的殘,簡直不要太慘。
打魚的看起來好像挺安全的,可是那大河,大夏天的都冰涼刺骨,水性再好也架不抽筋和鍋底坑。
這山裡頭,大河、溝塘、塔頭溝裡,淹死的人比在林子裡被野獸咬死的更多。
一幫人三呼六哨地吹著牛逼,唐河也聽明白了,敢情這狼還不是白打的,村裡給懸賞,鎮上又給補貼,一隻狼五十塊。
按著規矩,獵物歸獵人所有。
怪不得這些不務正業的混子、盲流子,拎把刀就敢來獵狼。
彆看唐河熊啊、野豬啊啥的,一賣就是千八百塊的。
可是對於這些人來說,百八十塊那就是好幾個月的工資,對於盲流子來說,這些錢郵回關裡,立馬就有新媳婦過來了。
83年這會,關裡的日子,可比大興安嶺這種林區難熬多了。
這就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都想借機搏個好酒好菜日子寬裕,紅著眼睛想搏個媳婦回來。
可問題是,那可是狼,還是狼群。
山中掠食中頂聰明的一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