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領著杜立秋和陳誌國在公路上等了一陣子,一輛大解放隆隆地開了過來,唐河招手攔車。
“呀,唐兒,嘎哈啊?要進山啊!”司機探出頭來笑道。
這司機看著眼熟,上次唐河進山的獵熊的時候,散了大半的熊肉,幾乎見者有份,這司機倒是記住唐河了。
所以搭個車啥的人家也樂意拉著。
一路說說笑笑的進了山溝裡,走到二岔砬子,唐河他們下了車。
司機還告訴唐河,他這個星期都是晚上六點往回走,要是獵著熊了,就在路邊等他的車回去。
唐河道了謝,然後一行人下了公路,趟著齊膝的血往山裡鑽去。
那頭受傷的熊,就在二道溝那邊蹲的倉子。
杜立秋嘀咕道:“入秋的時候,不少人去那邊摘蘑菇吧,那麼多人味兒,啥黑瞎子能在那地方蹲倉了啊,陳誌國,你特麼不是在跑火車吧!”
杜立秋跟陳誌國說話的時候,很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倨傲感。
從前都是光棍子,誰也沒看不起誰。
但現在不一樣了,咱可是有媳婦可以日的人了,你陳誌國還是光棍一條呢。
陳誌國被杜立秋這種十分刻意的倨傲態度搞得很惱火,都特麼是光棍子,你跟我倆裝個雞毛大尾巴狼啊。
“黑瞎子樂意在哪蹲倉,它還能提前告訴我啊!”
唐河想了想說:“二道溝那一片,稠李子,都柿、羊奶子啥的很多,聽說二道溝那邊還有大魚,黑瞎子在那地方蹲倉也正常。”
唐河說著,看著依舊氣憤的陳誌國,笑嗬嗬地說:“杜立秋剛剛定親了!”
“嗯呐,我還把三丫給……”
唐河一把糊到他的嘴上,兩口子炕上這點事兒嘴上就不能有個把門的嗎!
總說一個人的臉能漲成豬肝色,唐河從前沒見過,今天在陳誌國這張大臉盤子上看著了。
陳誌國隻覺得一口鬱氣憋在胸口處,難受得想吐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
媽了個比的,憑啥啊,這麼一個虎逼朝天的玩意兒居然都有媳婦了,想我陳某人四肢健全,頭腦靈活,活了三十大多,連女人卡巴襠裡啥味兒都沒聞過啊。
陳誌國氣得一句話都不說,悶頭在前頭領路。
冬天天黑得早,四點多鐘就眼擦黑了,三人也到了二道河子附近,找到了那個倉子。
樹洞碎裂,地上有血跡還有足跡,唐河還撿了一個彈殼。
一片混亂的人獸足跡中,隻有一溜黑瞎子的腳印還有血印,向遠處延伸著。
天越來越暗了,自然不能追蹤了,但是一隻受了傷的黑瞎子,跑不遠的,倒也不急。
三人就著一棵倒伏的老樹,堆雪蓋棚子,準備先過夜。
杜立秋拖了一些枯枝回來準備點火。
“誒,唐兒,那邊有人誒!”杜立秋突然指向不遠處的河溝旁。
唐河和陳誌國一起望去,越來越昏暗的天色下,遠處的一棵老樹下有黑影晃動著,不停地向他們招著手,好像有什麼急事似的。
很有可能是有人迷在老林子裡了。
杜立秋起身說:“唐兒,你生火吧,我去看看咋回事,把人領回來給頓飯吃!”
杜立秋說著,手抄在袖子裡,頂著越來越冷的風向那人走去。
唐河背對著風,劃著火柴點著柴下的乾草。
哧哧地連劃了好幾根火柴都被風吹滅了,唐河現在無比想念防風打火機。
一陣煙氣升起,火也升了起來,扭動的火焰帶來的溫暖,讓唐河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個冷顫。
看著扭動的,像對自己招手一般的火焰,唐河又打了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