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務員笑了,說:“韓老師太客氣了,應該我們謝謝韓老師。”
這時候嚴大姐回來了,正好可以簽合同。嚴大姐看了價格和產品,心裡咯噔一下,但是仍然不動聲色地說:“可以,不錯。”於是簽了字,文秀也簽了字。簽完字,嚴大姐和文秀站起來告辭準備走。
業務員攔住她們說:“我們經理說了,晚上一定要請兩位大姐吃飯,大姐請賞光。”
嚴大姐認真地說:“實在對不起,我們要去那邊簽合同。你們的心意我們領了,謝謝!”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借口,業務員隻好讓她們走。
出了門,嚴大姐打趣說:“小韓你怎麼談的?那個產品質量最好,價格人家不降,我好說歹說,他們也沒有同意降,你一談怎麼就降了?是不是人家看到你年輕漂亮就心軟了?”
文秀笑著說:“嚴大姐你就笑話我吧。”
嚴大姐認真地說:“我昨天跟他們談,他們就是堅持不降。”
文秀解釋說:“我隻是說,我們以前用的價格也不低,但是質量卻很一般,我隻希望要質量好一些的。於是他們就推薦這個好的,但是價格貴,我說,以前我們領導對這個用品質量不滿意,覺得質量與價格不符。你現在雖然質量好了,但是價格也高了,那麼我們領導仍然會覺得價格與質量不符。他們猶豫好一會兒,終於答應價格不變,換成質量好的。”當然,她拒絕回扣的事一個字沒提。
嚴大姐認真地說:“一般來說,他們的用品是有一點虛頭的,不過不多,咱們是公家單位,不會跟他們計較太多。但是他們一定要保證質量,質量不好,讓咱們采購的人很沒有麵子,以為咱們得了不少好處,影響很不好。”
文秀點點頭說:“大姐說得對。我是第一次出來采購,怕人家唬我,不敢不認真。”
嚴大姐哈哈一笑說:“小韓啊,我看你太認真了,這些貿易公司都是國營公司,咱們是他們的老客戶,他們不會唬咱們的,價格質量大致都是大差不差,不會有問題的。他們總是想跟咱們搞好關係,想請咱們吃飯什麼的,我一般都是拒絕,擔心吃了人家的嘴軟,心理上自然會向他們傾斜,對他們的要求就會放鬆,慢慢這樣下去,就很可怕了。”
文秀深有感觸地說:“大姐說的太對了,做事就應該這樣。”文秀其實也是這麼想的,隻不過她不能說,因為她對嚴大姐並沒有深入了解。她聽了嚴大姐的話,知道嚴大姐也是一個很板正的人,她感到很高興。
嚴大姐點點頭,說:“以前我跟吳麗娟一塊兒來采購,也是連貿易公司的飯都沒有吃過一次,我們倆這一點把握很準。換了你,我看比我們倆還板正,哈哈,我就喜歡這樣的人。”
文秀也想起了吳麗娟,慢慢說:“是啊,我來了就接吳姐的工作,跟她打了幾天交道,我覺得吳姐這個人很不錯,很善良,原則性很強,可是那幾天她很不開心,唉,不知道為什麼。”
嚴大姐憤憤地說:“還不是因為那個高小龍?她歸高小龍管,高小龍有私心,想在采購過程中得好處,吳麗娟卻不配合他,他惱羞成怒,想方設法給吳麗娟穿小鞋,吳麗娟乾脆回廠裡了。”
文秀感慨地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那她不是有點虧嗎?如果晚兩天,高小龍被調離了,她不就不用走了嗎?”
嚴大姐搖搖頭說:“也不是這一方麵的原因,她去廠裡上班離家近一些,方便照顧孩子。另外,她如果不走,你就不一定來二公司;你如果不來二公司,可能還發現不了住宿存在的大漏洞,那高小龍就不會下台。哈哈,有人說,你是高小龍的克星,你一來,他就下台了。哈哈。”
文秀吃驚地說:“嚇死我了,我一個合同工,無意中得罪了人家副科長,將來下場會很慘的。”
嚴大姐不以為然地說:“不用怕他,他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早晚會出事的。其實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仗著他姑父是副經理,作威作福,目空一切,人見人煩,幾乎沒一個人說他好,這樣的人不出事才怪呢。據說,他的問題如果報到檢察院的話,坐牢也夠了。隻不過總公司網開一麵,饒他一回,沒有送他去公安局或檢察院,不然,他一判刑,工作也沒了,什麼都沒有了。說實話,總公司對他夠仁慈了。”
文秀隨口應道:“不錯,我也聽說他的問題相當嚴重,據說光退錢就退了上千塊。”
嚴大姐搖搖頭說:“這個人膽子太大,又趾高氣揚,不知天高地厚,他出事了,沒人同情他,當然他也不值得同情。”
文秀想起來高小龍那惡狠狠的目光,還心有餘悸。
她和嚴大姐到了貿易公司的招待所,進到房間裡,嚴大姐說:“你跑了一天,累壞了吧?好好休息一下吧,睡醒了咱們出去吃飯。”
文秀說:“好。”
於是兩個人就上床小憩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