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軒露出一個自以為和善的表情,鄭重點頭:“前輩大可放心。”
大祭司得到肯定答複,依舊不放心,弱弱開口道:“要是我不會解‘一生緣’呢?”
秦言卉罵罵咧咧說道:“就知道你個老東西沒本事,就知道招搖撞騙。”
沐雲軒再次柔聲開口道:“老前輩,您再仔細想想,苗疆之中,是否還有他人能解這‘一生緣’蠱?或者,您是否知曉解開此蠱的線索?”
大祭司癱坐在地上,身子還在止不住地微微打顫。他用那臟兮兮、滿是汙漬的袖口,慌亂地擦了擦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眼神遊移不定,一會兒瞅瞅沐雲軒,一會兒又看向秦言卉。
許久,他才囁嚅著說道:“‘一生緣’這蠱,打從一開始就無人能解,古往今來,壓根兒就沒人成功破除過。”
秦言卉低罵一句:“沒本事就沒本事。”
沐雲軒聽聞這個答案,心頭竟沒有湧起一絲失落,反倒是像放下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神色平靜,對著大祭司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一言不發地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了這略顯昏暗的房屋。
冷玥雖身處屋外,但屋內的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她的反應與沐雲軒一致,當聽到大祭司坦言自己無法解蠱時,她原本黯淡的眼眸中,竟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欣喜。
她心裡明白這是為何,可一想到此,不禁在心底幽幽哀歎一句:孽緣。
秦言卉對著大祭司踹了一腳,緊接著,她又嫌惡地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走出了房屋。
其實,她這般惡劣的態度並非是刻意針對大祭司個人。
困在苗疆十多年,早已讓她心生厭煩,這裡的每一個人、每一處景,都仿佛成了她眼中的刺,讓她渾身不自在。
走出房屋之後,她對著沐雲軒大聲催促道:“既然已經確定這老家夥根本沒本事解開這該死的蠱,那還磨蹭什麼?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啟程回燕京,找夫子幫我解蠱了?”
沐雲軒微微側過身,目光溫柔地落在冷玥身上,柔聲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咱們再修養兩日,等你身體好些了再啟程?”
冷玥抬眸,迎上沐雲軒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而後又趕緊移開視線。
誠然,她身上的傷勢沉重,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絲絲縷縷的疼痛,但這並非她點頭同意的關鍵緣由。
真正讓她不舍離去的,是她覺得在苗疆,她便可以和沐雲軒多些時間相處,而回到燕京,他便是屬於另一個人的了。
然而,秦言卉早已不耐煩到了極點,在這苗疆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如同煎熬。
此刻,她的怒火終於如火山般爆發,聲音尖銳且充滿憤怒:“還修養?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這鬼地方多待一刻都覺得生不如死!再這麼拖下去,我真的要瘋了!”
沐雲軒現在已經看出了秦言卉有多想解蠱,這就是個把柄,有這個把柄在手,他反倒是一點不慌了。
他神色平靜,不緊不慢地開口回應,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行,冷玥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倘若因為趕路而讓她出了什麼意外,即便你現在就殺了我,我也絕不會請夫子幫你解蠱。”
秦言卉一拳轟在牆上,怒罵一聲:“該死!”
牆壁轟然倒塌,沐雲軒趕緊抱著冷玥躲開,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