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曉還沒有開口詢問他的具體情況,張鋼卻主動開口說了起來。
說完後還伸出那隻隻有十歲孩童大小的左手,靜靜地打量著。
“雖說身體有殘缺,就不配見光,在我們救助站,我每天都會見到很多身體有殘缺的人。
就比如我前兩天才遇到的一個叫向三的乞討人員,雙腿至膝蓋以下都沒有了,可他依然生活得很樂觀,他現在在救助站裡練習木雕,手藝可好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給自己支個小攤養活自己了。”沈初曉連忙開口說道。
“那他應該是有手藝基礎在那裡,像我這種,並沒有擅長的事情,又沒有足夠的體力,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等同於浪費糧食……”張鋼無比氣餒,顯然在這之前,他已經想過很多自救的方式了。
“那你就更應該去我們救助站了,彆的救助站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上海的民政救助這一塊,後續安置力量非常完善。
我們有屬於自己的救助安置中心,並不是簡單地解決需要救助的人的吃穿住行,我們最值得一提的是,安置救助中心有專門的技能培訓。
你可以從中學習一個你自己想要學習的技能,這就是你將來重新進入社會的一種謀生手段,有了技術就等於有了工作,有了工作就等於解決了溫飽,解決了溫飽,就可以暢想未來,規劃未來。”沈初曉溫和地說道。
“有適合我學的技能嗎?”張鋼並不自信地問道。
“有啊!隻要你想好好生活,在學校門口支個小攤賣烤腸,日子也能過得風生水起,甚至因為你的身形原因,反而會比其他的攤主更吸引人,當然前提是,你得承受得了彆人的指點和探究,把我們的劣勢化為優勢。”
沈初曉記得大學城裡的那些小吃攤,好像收入都不錯,記憶最深刻,是一個騎著三輪車賣水果的獨臂大漢,很多大學生心疼他擺攤不容易,專門繞道七八百米來買他的水果。
張鋼陷入了沉默,沈初曉沒有打擾他,看了一眼掛在床頭的藥水,眼看著就要滴完,連忙跑去護士台通知加藥。
等回來後,張鋼已經坐了起來,看著沈初曉開口說道:“我仔細想了一下,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跟你去你說的那一個救助安置中心,去學一些謀生手段。
我如果一輩子去糾結彆人看我的眼光,如何對得起那個含辛茹苦將我養大的父親,可惜我醒悟得太遲,浪費了好多時間。”
豆大的淚珠從他眼角落下,好多年了,哪怕是發燒難受得快要死掉了,都沒有想過要哭,這一刻,卻想放聲痛哭一場。
“好,等你病好了,我就來接你去救助安置中心。”沈初曉笑著說道。
“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還好隻是普通肺炎,住幾天院,掛幾天水就行了。”
陳霆手裡拿著一大堆檢查單子,從外麵走了進來,把單子遞給了張鋼,又把另一隻手裡拿著的一張就診卡也放在了他手上。
“我往這卡裡存了3000,你放心住院就是,要是醫療費用不夠,醫院會直接打電話通知我。”
張鋼接過就診卡,小聲說了聲謝謝,淚水卻再次滾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