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舅舅家時，幾家人全在屋裡圍著，也有不少村裡人聽說了這事過來看情況，都在院子裡說著話呢。
看見李香蓮一家來，三舅舅李三根哭的稀裡嘩啦，問大姐李香蓮咋辦。
外公神情呆滯，抱著膝蓋坐在角落。
幾個舅媽在床前照顧著，給喂水，擦屎擦尿啥的。
小孩們在客廳抹眼淚，一個個都哭成了淚人模樣。
外婆已經病了好幾天了，年紀太大，也不敢送去醫院，隻能請周順來家裡輸液吊著。
周順也說了，時間問題罷了，老人家堅持不了多久了。
李香蓮一下衝到老人床前，揚起嗓子喊：“媽呀，我的媽，我是小香啊，你看看我，我來啦，我來看你了。”
她握著老人有些涼的手，哭得顫抖。
因為她的這一聲哭泣，引得大家都跟著抹眼淚。
老人微微睜開眼睛，看得並不真切，已經沒有什麼力氣說話了，隻能哼哼幾聲。
林鹿也蹲在床邊，“外婆，阿鹿來看你了。”
床前圍著一圈人，姨媽們也及時地趕到，大家都在哭著，喊著。
太陽光從紙糊的窗戶透進來，她努力地想睜眼看清自己的每一個孩子，似乎知道大家都到齊了，嘴角含笑地閉上了眼。
此刻，外麵的人幫忙放起鞭炮。
這邊的習俗很多，人在出生和死亡時都伴隨著霹靂啪啦作響的鞭炮聲。
似乎是歡迎你來到這人家，也恭喜你結束的人間的磨難。
“媽！你彆丟下我啊。”
“媽，媽呀，你彆走啊，沒有你我們怎麼過啊。”
“奶，奶。”
“姐姐，祖祖這是死了嗎，我們以後是不是就見不到祖祖了。”
宋忱抹了把眼角的淚花，攙起林鹿。
失去這個對自己一直很溫暖的外婆，林鹿心裡怪難受的，那股梗塞堵在嗓子眼熏著眼睛。
宋忱拍拍她的後背，低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還有我，還有我，”
林鹿靠在他懷裡猛流眼淚。
後麵村裡人來把他們兄妹幾個拉起，讓他們商量準備老人的後事，最重要的是趕緊去請“超度先生”過來。
基本在六七十歲之時，老人都會給自己準備好一副棺材，這個年紀說不定啥時候就去了，擔心到時候準備來不及。
外公外婆的也都準備好了，放在小倉庫房裡。
李大根招呼著大家把棺材抬出來，給老人梳妝換上新衣之後就要在“超度先生”的指示下裝進棺材。
宋忱讓林鹿坐著好好調整一下，他去幫忙搬棺材。
老人的孫輩和外孫輩都很多，也都在這一天內趕了過來。
大家都是紅著眼搬出將要裝載外婆身軀的“盒子”。
幾個舅舅負責去村裡人家磕頭告知這個事，明天還要去親戚家裡磕。
老人的梳洗工作則是由幾個閨女和村裡老人一起完成，然後根據“超度先生”的指揮，把供香火的靈堂布置好，棺材擺在中間，在把老人放進棺材，蓋棺。
這邊的白事最短都要辦三四天，長的有十幾天，不過也要看天氣來。
現在天氣已經很熱了，最多隻能放五天。
先生也看了個下葬的好日子，從今天開始算正好是五天後。
超度先生這幾天都會在這邊給老人“念福”超度，晚上兒孫都要給老人“救苦”，來世老人才能幸福，沒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