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坐在馬上,仰頭望著高高的城牆,心中的情緒百感交集。
她溫梨終於又回來了。
曆經數月。
又一次踏入回城之門。
迫切的心情在不停的催使著她快一點再快一點。
快一點回到王宮裡麵,就能看見她心心念念的人。
也不知這麼久沒見,男人有沒有想她。
不管想沒想,她都不會給男人拒絕的機會。
溫梨臉上的笑容明顯。
城內百姓歡呼著迎接她。
她揮動鞭子,加快馬的前進步伐。
來到皇宮裡,
溫梨飛身下馬,護著鼓起的腹部,加快腳步奔跑。
寢殿的門被推開。
溫梨望著空無一人的寢殿,心中的不安些許放大。
怎麼回事?
早在半個月前,她便來了消息說今日回城,為什麼男人還是沒有出來見她?
是在怨她殺掉兩人的孩子?
她沒有。
這可是兩人的第一個孩子,她哪裡舍得。
哪怕前方的路再難,
她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孩子的性命。
出發前,煮好的紅花藥,端在她麵前,
她盯著那玩意兒盯了許久,久到眼睛乾澀腦子發空,
第1次感覺到手指發抖,想要觸碰那碗藥卻害怕。
慌亂的情緒掩蓋不了她的痛。
她害怕。
身體本能的反應,端起那碗藥摔在地上。
裡麵的藥水灑出來。
那一瞬間她想明白了。
身為她溫梨的孩子,就算要死,也是跟著她死在戰場上。
不能被一碗平平無奇的藥折磨死。
如果死。
隻能是她和孩子一同結束性命,也絕不能還在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時候結束。
溫梨在寢殿裡麵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她想見的人。
聞禮到底去哪兒了?
溫梨沒有在院子裡麵看到下人丫鬟。
在這個屋子裡麵的人呢,都哪兒去了?
沒有在第一時間看見她想見的人,迫切的心情一點點被不安掩蓋。
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她出去的這段日子裡麵?
溫梨一路快跑著來到皇宮的偏院,男人曾經居住的地方。
屋子的房門緊閉。
院子裡的花開了,證明著被院子主人打理的很好。
男人或許在這裡。
緊繃的心情有些許的好轉。
溫梨放慢腳步,不停的深呼吸,整理一下淩亂的衣服和頭發。
站在房門前,她緊張的閉上眼睛,害怕的有些手抖。
終於鼓起勇氣上前敲門。
“聞禮,我回來了……”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
她害怕男人怨她,不見她。
感覺時間在此刻仿佛暫停。
焦急的等待時間悄然流逝。
屋子裡安靜極了,安靜的好像沒有人居住。
溫梨再克製不住急切的心情。
她伸手想要推門。
門被從裡麵打開。
一頭銀發的少年,就這樣徑直闖入到她的視線內。
每一次見都如初見那般令人驚豔。
溫梨望著男人的臉,有些離不開目光。
“聞禮,我回來了……”她的聲音有些許哽咽。
溫梨隻覺得眼睛酸澀的厲害,淚水有些模糊她的視線,叫她沒辦法看清男人的眉眼。
幾個月不見。
男人往那一站,好像越來越如同雪山上的雪蓮花,清冷孤寂……
“恭喜陛下。”
終於聽見男人的聲音。
不知怎麼,總感覺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或許是她想多了。
溫梨抓著男人的手,歡喜的情緒掩蓋住胡思亂想。
“聞禮,你看看我和離開前有什麼不一樣?”
她鬆開男人的手,在他麵前轉了一圈。
層層錦袍遮蓋不住她那微微鼓起的腹部。
“一路回來很辛苦,陛下先回房休息一下,等我沐浴過後再去找你。”
男人清冷的聲音再次落下。
溫梨狐疑的看了男人一眼,再次覺得哪裡怪怪的。
“聞禮,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出去太久,你生氣了?”
為什麼男人看到她肚子鼓起來沒有覺得開心?
這和她想象的不同。
她以為男人會開心的,抱著她歡喜的誇讚她把孩子留下。
思念摻雜著歡喜,她會得到男人更濃烈的愛意。
這和她想象的不同,相差甚遠。
難不成是她突然回來高興傻了?
“好好好,舟車勞頓過久,身上都臭烘烘的了,是我太著急了,那我就在琴寢殿裡麵等著夫君前來。”
溫梨壓下心中的不安,強忍著不舍移開目光,轉身離開。
沒有誰能夠明白她的心思。
她從來沒有這般想念一個人。
人在邊關,同一片天空,同一輪明月。
就是不知男人是否與她一樣,望著夜空思念著遠方的人。
終於活著回來。
她以為此次前去凶多吉少。
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每當陷入困境時,都能夠逢凶化吉。
這次的夜襲甚至比她想象的要更加順利。
所有一切簡直像做夢一樣。
每每想起來都覺得恍如隔世,恍恍惚惚,沒有一絲真切感。
溫梨從男人的院子離開,一路上冷風吹在臉上,激動的心情得以平複。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她忽略了。
之前男人一直厭煩著她的靠近,對她的喜歡避恐不及。
故意弄了幾個虛假的噱頭,為的就是逼迫男人不得不從了她。
或許這個根本不算是一個手段,
但凡男人對她沒有一丁點心思,她做這些又在給誰看,
更像是在得知男人喜歡她的前提下,引誘他吃醋而使用的小手段。
男人來到她的寢殿,兩人稀裡糊塗地躺在一張床上,發生了夫妻間所做的一些事情。
她那時太過開心,開心男人的情緒轉變,開心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以為是自己的行為終於感動了男人,
現在仔細想想,總覺得哪有什麼被遺漏的地方。
男人情緒的轉變太過突然。
之前也從來沒有過任何聯係,男人的態度疏離,對她去沒有一點點的男女之情。
為什麼情緒突然轉變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人甜蜜的像是早就過了這樣的夫妻生活,
男人對她寵愛有加,不僅僅是床上,平日裡相處男人對她也極溫柔。
這種溫柔像是在做夢一樣,她不敢想象。
那麼輕易的就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男人對她的喜歡到底有多少是真?
為什麼這次分彆過後,他的態度那麼冷,冷的像是又變成了之前難以靠近的樣子?
倘若男人又恢複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她又該如何去做?該用怎樣的行為去捂熱男人的心?
煩悶的心情一直纏繞到她回到自己的寢殿。
剛剛還冷清的寢殿裡麵又恢複了往日的鮮活。
幾個丫鬟在屋子裡麵打掃著。
一看到她,立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女皇……”
“女皇您回來了……”
幾個丫頭跪在地上誠惶誠恐,
溫梨掃了一眼地上,並沒有看見平日裡照顧她起居的丫鬟。
“怎麼換了一批丫鬟,你們是哪個院子的?”
一個個小丫頭麵生的很,沒一個有點眼熟。
在她身邊伺候多年的人,未經她的允許就把人給換了,究竟是誰?膽子這麼大。
溫梨冷眼一掃,坐在椅子上,直接抄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把人給朕換了,一聲都不吭,看來朕離開這幾個月已經有人開始代替朕指使權利了。”
溫梨在腦海中仔細琢磨著究竟是誰能有這麼大的權力。
她上位後一直在權衡利弊著幾家。
每一家在她手裡都有把柄。
這些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輕易背叛她。
既如此,又是誰鬥膽將她院子裡的人一個不留的全部換掉。
“女皇饒命……”
“回陛下,我們隻是聽從聞先生的指示……”
音落,
溫梨喝茶的動作一頓。
聞禮?
他為什麼好端端的要把他身邊的人遣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心中的好奇疑問無人解答。
溫梨探著頭望向窗外,想要看清外麵的人。
一時間,她有太多的話想要說。
又有一種無從說起的感覺。
心中的憋屈苦悶無人解答。
男人的態度又讓她有點難受。
怎麼感覺不像兩人一開始那般甜蜜。
溫梨捧在手裡的茶都涼了,男人還沒有出現。
時間悄然流逝。
等不及了。
她放下茶杯,急匆匆的往外走。
這些新來的人伺候的不順手,被她打發到院子外麵去了。
門一打開。
男人剛巧要敲門。
一頭銀發的少年身上夾雜著沐浴後的香味。
是她貪戀已久的味道。
在敵營數月,她每晚都要抱著男人的衣衫入睡,時間太久,衣衫上殘留男人身上的味道越來越淡,反而被染了她身上的血氣。
她每天最想念的就是男人的懷抱。
如今終於可以得到。
許是長時間沒見,她竟覺得有些彆扭。
“聞禮,你來了……”
溫梨揚起一絲笑意,讓出位置讓男人進來。
再次看見男人,她心中的那份彆扭感覺越發強烈。
有一種見麵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如何相處?
離開前那些甜蜜隻殘留在她的腦海中。
扭扭捏捏拖拖拉拉。
這不像是她的性子。
為人灑脫,想到什麼說什麼,從不會顧及那些。
她何時變得這般畏手畏腳了。
念頭一閃而過。
溫梨決定放棄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眼前人是她的夫君……
等等,
她好像忘記一件大事。
兩人沒有明媒正娶,男人隻是被養在她的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