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夜風吹來,公園裡冷冷清清。
空地上,一片夜色,格外濃重,隱藏住裡麵的廂貨車。
黑漆漆車廂裡,陸角兔正趴在方向盤上,陷入昏睡。
刷……
一道身影,出現在副駕駛,正是胖乎乎的黃福專家。
他探著腦袋,麵向陸角兔,左看看,右看看。
“臥槽?
“怎麼沒呼吸了?
“不會是出事了吧?”
正要伸手去戳陸角兔肩膀,卻被腦海中的聲音喝止!
“停!
“他的神魂去了秩序天。
“肉身隻是進入龜息狀態,還沒死呢。
“不要動他。”
黃福點點頭。
“這樣真沒事麼?
“要不要給他弄個葡萄糖什麼的,輸一下液?”
古仙尷尬一笑。
“扯什麼淡?
“他好歹也是序列六的大仙術師,又在龜息狀態,這麼點時間,還是能扛住的。”
黃福恍然。
“哦哦哦,對對對,是我心亂了。”
……
灰色天空。
黃色河床。
兩具棺材,便靜靜擺在淺淺水流中。
其中一具棺材,空空如也。
另外一具棺材,裡麵滿滿當當,塞滿了血色晶石。
晶石之中的吳輕芸,已然融化,已然和晶石融為一體。
晶石表麵的燈芯,還在燃燒著火焰,以晶石為蠟燭,燃燒燈火。
扶著棺材的陸角兔,歎了口氣。
“吳輕芸,就這麼死了麼……唉……早知道要做蠟燭,她這些年的修煉和努力,又是圖什麼呢?
“乖乖享受最後的幾年,不好麼?”
陸角兔腦海中,古仙亦是一聲歎息。
“她修為越高,這蠟燭就能燃燒越長時間。
“燭火燃燒的時間越長,帝君就能在人間停留越久。
“所以……她努力修煉,倒也沒錯。”
陸角兔扯扯嘴角。
感覺這說得挺有道理。
但又感覺,這般說辭更加古怪。
“你也不必憐惜她。
“總之……天宮傳人,各有使命。
“她的使命,就是如此。
“現在,你隻需要在這秩序天裡,守護好這棺材,守護好這燭火……”
古仙話音未落,便聽“嘩啦啦”水聲,從遠處傳來。
便見淺淺的水波,正從遠處的河床,流淌過來。
陸角兔沒太在意。
但又瞬間瞪大了眼睛!
那流淌而來的水波,表麵赫然漂浮著黑色的符文,仿佛汙濁的油花!
“唉?”
他深吸口氣,不敢出聲。
而他的腦海中,古仙師父也傻了眼!
兩人便眼睜睜看著,這汙濁的黑色符文,隨水漂浮而來,離這兩尊棺材越來越近!
他們的額頭,都冒出汗!
他們的心臟,都“砰砰砰”直跳!
而下一個瞬間,黑色符文在前方的河道分岔口,“嘩啦啦”拐了進去,遠離兩尊棺材,流向遠處。…。。
“呼……”
陸角兔鬆了口氣,身體癱軟,一手扶在棺材,一手擦擦額頭的汗水。
“嚇死我了。
“幸虧沒過來。
“這是什麼?
“是他們,在搜尋帝君的下落?
“想破壞這燭火?
“幸虧他們過不來。”
而他腦海中,古仙師父的聲音仍然在顫抖。
“不……不對……他們還會再回來的,這符文,還會再回來的!
“你沒看到,我看到了!
“這堆符文裡,有一枚是眼睛!
“有兩枚是魚鰭!
“有一枚是尾鰭!
“雖然水淺,雖然河道複雜,但它們早晚會再遊回來!”
陸角兔打個哆嗦。
“這……這怎麼辦?
“我能去動手挖這河道麼?
“我去堆一個小土壩,把河水阻斷?”
古仙苦笑。
“想太多了。
“伱能進入秩序天,都是占了體質的便宜,是因為你的體質萬年不遇。
“可這秩序天的土,秩序天的水,對你來說,堅如金鐵,重逾千鈞,根本半點都動不得啊!
“彆想太多了,立刻,找帝君,求救吧!”
……
“哈哈哈,來,嘗嘗這汾酒。
“這也是好東西。
“再嘗嘗這杯,花雕酒。”
彆墅樓頂的天台上,一群王侯倒酒喝酒,觥籌交錯。
而不遠處的古世通,守著燒烤架,守著烤牛排,卻陷入呆滯。
那爐子上的烤牛排,已經冒出淡淡黑煙,已經發出焦糊的氣味。
可他卻視若未見,充耳不聞。
王侯們都不在乎,甚至不敢往這邊看。
陳靜則在角落裡,略有些著急。
“這……那個……”
那塊牛排,那麼香、那麼大的牛排,已經糊了啊!
神君這是怎麼了?
眼睛沒在這裡啊?
他正要開口提醒,卻被一隻纖長的手攔下。
赫然是師父淩雪王侯,給他一個冰冷的眼神,嚇得他一個激靈。
……
呼……嗚……
夜色之中,冷風呼嘯。
廂貨車駕駛艙裡。
陸角兔已經醒來,正滿臉緊張,看向旁邊的黃福。
黃福也滿臉緊張,抓著一塊青銅令牌,像抓著對講機一樣,正焦急彙報。
“……敵人想要偷我們的家!
“秩序天那邊,已經有黑色符文,在順著河水流淌了!
“剛才差一點,就找到招魂蠟燭。
“您能不能想想辦法?
“您在哪裡呢?您能聽到麼?”
話音未落,便聽“刷”的一聲。
窗外多了道火紅色身影,正麵若冰霜,看過來。
陸角兔連忙搖下窗玻璃。
“帝君,您知道了麼……”
便見紅霜帝君皺皺眉頭。
“秩序天的事情,你解決不了麼?”
秩序天,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即便帝君,也隻能模模糊糊感應。
紅霜帝君一旦離開,甚至就再也回不去。…。。
九條途徑,九位帝君中,隻有符籙途徑的空蔓帝君,對秩序天能施加少量的影響。
而如今這空蔓帝君的傳人,陸角兔……
便見他低下頭,微微臉紅。
“我……我序列太低了,能進去,就已經是極限,我動不了那裡麵……”
呼……
冷風吹來。
吹動紅霜帝君的發梢,又灌入廂貨車的駕駛艙。
一時之間,場麵尬住了。
紅霜帝君的表情,越發冰冷。
搜尋神君阿古,連一絲線索都沒找到。
反倒被他先察覺,被他先看破了根底,被他開始實施偷家。
就像用棍打蛇,而這陰險的毒蛇,竟是不知不覺,隨棍爬上來,已經爬到手腕上,正往袖子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