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紅酒啊,有四個階段的變化。
“剛入口的時候,是甜的。
“稍微等一等,會出現果香味。
“等它入喉,能感受到那種綿柔。
“唉,對,對對對,慢慢喝,慢慢品,大口咽。
“大口咽,才有口感!”
暖色調的餐廳,悠揚的小提琴聲,紅酒的香氣,彌散在優雅的空氣中。
蟲爺端著一杯酒,正在教古世通,該如何品味這東西。
便見古世通眉頭微皺,“咕嘟”一口,把嘴裡的酒全都咽下去,眼睛微微發亮!
“怎麼樣,古爺,品味到第四個階段了麼?
“嘿嘿嘿,這第四個階段,就是傳說中的,唇齒留香!
“酒香味,會留在你的嘴裡,留在你的舌頭,留在你的牙齒,滿口都是香氣!”
一邊說著,蟲爺動作麻利,低頭刷的一刀,切下了牛排帶著微微焦褐感的油邊,連帶一塊粉色的牛肉,用叉子插起來,送到古世通嘴邊。
“古爺,快,一大口!”
古世通也不遲疑,一口張開,把這塊牛肉囫圇吞進嘴裡,開始“嘎吱嘎吱”咀嚼。
一邊咀嚼,身子在餐椅後仰,眼睛微眯,臉上浮現滿足感。
蟲爺在旁邊眉開眼笑。
“嘿嘿,怎麼樣?
“老外吃牛排,是不要油邊的,純屬浪費東西。
“他們不懂享受!
“嘴裡有酒香,有焦褐的煙火氣,有牛油的香味爆炸開,這些味道混合起來,才是真正的享受!
“古爺不要嚼太碎!
“差不多點,就往下咽!
“還有彆的吃法呢……”
一邊說著,蟲爺低頭,伸手去餐桌上,想要扒蒜!
最近這些天,戰時狀態,他的業務斷了,無事可做,天天就和古世通一起玩,和他一起吃喝玩樂。
便見古世通,也眉開眼笑,伸手來拿一瓣蒜,和他一起扒。
“嘿嘿,來來來,一起一起!
“蟲爺今天真是給我開眼界了!”
蟲爺笑著,看看窗外。
“管家把香油送來沒?
“橄欖油不行,還是要芝麻香油……嗯?”、
他的目光,被窗玻璃吸住。
窗玻璃外麵,是淺淺夜色。
但他產生了古怪的錯覺,似乎看到一座座山,烏壓壓矗立在那裡,拔地而起,接連到天,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
他的臉瞬間漲紅,喘不上氣!
啪!
是古世通的手,拍在蟲爺胳膊。
“蟲爺,怎麼了?
“外麵有什麼?”
他這一拍,窗玻璃外麵的夜色,頓時恢複了輕快。
沒有了壓抑的感覺。
甚至能看到一隻輕巧的蛾子,撲棱棱飛過去。
甚至能看到遠方的霓虹燈,還在閃爍。
“唉?”
蟲爺揉揉眼睛,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畢竟,他也是正兒八經的仙術師,即便序列不高………。。
剛剛他的靈覺,並沒有被觸發。
隻是很單純的,很莫名其妙的,被嚇到了?
“額,沒事沒事。”
哢嚓……
房門打開,管家端著一瓶金黃色香油進來。
“這是剛剛壓榨出來的芝麻香油。”
蟲爺笑著伸手接過。
“還要米醋,生抽,小香蔥,再加上我們這大蒜……額……我家裡有自己釀的,真正的好醬油。
“回頭給古爺帶來嘗嘗。”
古世通哈哈大笑。
“好好好,那我等著品嘗蟲爺的手藝!”
……
狐狸山食堂裡。
大多數師兄弟,都還在吃飯,還在吵吵鬨鬨吹牛。
而黑兜兜,則大搖大擺,滿臉得意,帶著師父去後廚,看它處理這虎皮葉的特殊工藝!
一進入後廚,就看到垛在旁邊的大堆大堆虎皮葉……車輪大小,橢圓形,有著老虎一般的黃黑色斑紋。
白墨隨意掃了一眼,確認這東西品相還不錯。
“其實說起來,這東西曆史還挺悠久的。
“我看文獻中講,這很可能,是古仙朝的人們找到的,第一批能治療炎症的藥草。”
白墨隨口給徒弟介紹。
“嗷嗷嗷!”
黑兜兜連忙點頭,把師父教的知識點記住!
又帶著師父,繼續往後廚的深處走,來到一處操作台前。
便見這操作台上,有大堆大堆撕成指甲大小的,虎皮葉碎片。
“嗯?
“要先撕碎,再處理麼?
“這撕法,還挺有門道呢……”
白墨伸手,去扒拉這操作台上的虎皮葉碎片,看到每一小片,都沿著葉脈的紋理,都包含黃黑兩種顏色,都近似菱形,都差不多同樣大小。
而黑兜兜在旁邊,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甚至掏出來它跑去工坊專門定製的滾輪切葉刀,狐言狐語,比比劃劃,給師父看。
“嚶嚶嚶,嗷嗷嚶嚶嗷嗷……”
甚至乾脆站到操作台前,“刷刷刷”用切葉刀,開始切割葉子,切給師父看!
便見它動作麻利,狐爪快成一團紅影,短短片刻,橫縱幾百刀,就把一片碩大的虎皮葉切成了碎片!
白墨看了一會兒,笑著摸摸徒弟的腦袋。
“不錯不錯!”
這一手切葉子的技巧,很有點講究。
黑兜兜這家夥,也算狐狸山的技術工種了!
隻不過,這玩意兒切這麼仔細,是有啥用處麼?
白墨也沒太看懂。
“嚶嚶嚶!”
黑兜兜滿臉笑容,眯著眼睛,腦袋蹭蹭師父的手。
又把這工作台上,所有切出來的虎皮葉碎片,都裝進一隻桶裡。
“嗷嗷嗷!”
便抱著桶,大搖大擺,甩著尾巴,帶著師父,繼續走向下一道工序。
……
哢嚓……
門打開,外麵的夜色和冷風,便吹進門洞裡來。
“古爺,彆送了,今天吃得很開心。
“等明天,伱去我家做客吧。…。。
“我那裡,沒你這麼豪奢。
“但也有點,還算有特色的,小東西。嘿嘿嘿。”
蟲爺拉著古爺的手,嘿嘿笑道。
兩個人又寒暄了一會兒,古世通執意拉著蟲爺的手,一步步,把他送出彆墅的庭院。
呼……
晚風吹來。
庭院裡布置了盆栽、假山石頭和遊泳池,有格調,又奢侈。
但不知為何,蟲爺每一步邁出去,都感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