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的巨響聲中,冒著黑煙的一團火雲,劃過拋物線,飛掠而來。正是鐵十八出手,噴來一團煉器之火,要先保住丹爐!
卻見火雲落在丹爐,籠罩丹爐,覆蓋丹爐,在爐身熊熊燃燒,激起熱風,席卷四方!
啊?
黑耳朵的鬥篷被熱風吹拂,獵獵作響。
它下意識抬起前爪,捧起掛在脖子上的藥瓶。
這瓶藥,是師父給的護身符,師父說危險的時候就把瓶蓋擰開。
要擰開麼?
它微微抬頭,暗紅色眼眸看向遠方,似乎是想問問師父。
……
狐狸山,宿舍大殿。
一群狐狸看著飄在半空的畫麵,紛紛瞳孔放大,呲牙咧嘴,出離憤怒,喉嚨裡發出低吼聲!
白墨坐在床上,看到畫麵裡的魂符,看到摔落的巨鼠,看到飛來的煉器之火……喝了一口葡萄冰茶,輕輕開口,聲音透過模糊現世與夢境的白色煙霧,傳到黑耳朵的耳朵裡。
“擰開。”
……
黑耳朵的眼睛瞬間有了光!
看看丹爐,看看撲來的老鼠,看看遠處激戰的幾人,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
一個前爪握住瓶子,一個前爪握住瓶蓋。
又聽見師父的聲音,“彆擰太狠,把瓶蓋擰鬆一點點,跑一點味兒出來,就足夠了。”
黑耳朵連忙點頭,小心翼翼,將瓶蓋輕輕擰鬆動。
頓時,一絲絲翠綠色藥氣,從瓶蓋下麵逸散出來。
這一絲藥氣,來到空氣裡,驟然稀釋、氤氳,變成無形之風,如圓環般轟然擴散!
風吹到三個狐狸徒弟……這藥本就是白墨專門給徒弟們煉製的護身之藥,風吹過它們,便如春風一般,隻是輕撫它們的絨毛。
風吹到地麵兩張魂符……兩張人皮符籙,驟然起卷、蠕動、隱約發出尖叫聲,起火被燒成灰燼!
風吹到覆蓋丹爐的煉器之火……風吹到之處,火驟然熄滅,甚至不敢留一絲青煙!
風吹到正撲來的仙獸巨鼠……巨鼠驟然僵直,撲倒打滾,嘴裡嘔出紅色的血、綠色的膽汁、暗紅色內臟碎塊,嘔出一個乾乾瘦瘦、滿身粘液、七竅流血暴死的人!
風吹到遠處的黃毛……他正指揮魂符作戰,驟然感覺到滅頂之災降臨,靈覺瘋狂預警,太陽穴血管狂跳到爆開,腹中苦膽破裂,跪地吐出一口又腥又苦的綠色膽汁,便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風吹到揮劍的吳輕芸……她長劍脫手飛出,口吐膽汁,整個人撲倒在地。
風吹到遠處的鐵十八……他嘴裡吐出的火,變成一縷黑煙,嘴角沁出膽汁,整個人屈膝跪在地。
“還是沒能拿到麼?”
他看一眼高台,卻見那幽暗裡,一團模糊了現世和夢境的白霧,正吞掉丹爐。
他看到白霧散去,丹爐消失不見,九層高台空空如也。
他自嘲一笑,嘴裡滿是膽汁的苦澀,眼前一黑,便軟倒在地,人事不知。
……
狐狸山,黑漆漆的宿舍大殿。
徒弟們裡三圈外三圈圍起來,一雙雙暗紅色眼眸密密麻麻,看向圈的中間。<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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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見白霧散去,露出一尊圓滾滾丹爐。
狐狸們紛紛皺眉,圈圈胡它們三個呢?
便見丹爐旁邊,三隻狐狸摘了隱身鬥篷,露出毛絨絨腦袋。
“嗷嗷嗷!”
“嚶嚶嚶!”
“嗷嗷嗷!”
“嚶嚶嚶!”
頓時,徒弟們蹦蹦跳跳,開始歡呼,整個宿舍大殿成了歡樂的海洋!
三杯滿滿的冰葡萄茶,超多果蜜,超多葡萄,被送到圈圈胡、白耳朵和黑耳朵的爪裡。
餘下九千多個狐狸徒弟,圍著丹爐,圍著三個功臣,開始轉圈跳舞,揮舞前爪,搖腦袋,甩尾巴,蹦蹦跳跳,嘴裡“嗷嗷嗷”的叫!
歡迎圈圈胡回家!歡迎白耳朵回家!歡迎黑耳朵回家!
歡迎狐狸山的丹爐回家!
……
地下銅殿裡,鐵十八幽幽轉醒。
發覺有人正蹲在旁邊,摸他的脈門,眼睛對焦之後,發現果然是張教授。
卻聽張教授摸完脈門,出聲安慰他。
“彆害怕,你隻是被嚇破了膽。
“序列八身體素質恐怖,用不了多久便能恢複。”
鐵十八的嘴裡,仍然是濃濃苦膽氣味。腦袋暈暈乎乎,不甚清明。
他四下打量,卻見這青銅殿裡,已經被幾十台大功率探照燈照得燈火通明。穿著防護衣的工作人員,正忙忙碌碌采集物料。大部隊已經來了。
旁邊吳輕芸也躺在擔架上,已經蘇醒,正呆滯看向天花板。
而銅殿中央的九層高台,仍然是空空如也……一番謀劃,許多付出,終究成空!
他看看張教授。
“什麼叫我被嚇破了膽?”
張教授解釋。
“就是字麵意思。
“你遭遇了太過於恐怖的東西,靈覺瘋狂預警,身體調整不及,膽囊被嚇到破裂了。”
鐵十八皺皺眉頭。
“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教授撇撇嘴。
“我們趕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任何痕跡。
“但我推測,是一種藥!
“這種藥並沒有真正作用到你身上,隻是散發一絲絲氣味,被你嗅到,便嚇破了你的膽。”
鐵十八思量片刻。
“有這種可能麼?”
張教授點頭。
“你這還算好的。
“黑暗世界的巨鼠,序列八仙獸,被嚇得心臟破裂,肝膽俱碎,當場暴斃。
“它的主人,在它肚子裡,也是同樣下場。
“它……離那藥太近了。”
聽到有人比自己更慘,鐵十八點點頭,心裡舒服了不少。
“那黃毛呢?”
“黃毛比你們離藥更近,心臟沒事,但肝膽俱裂。已經送去搶救。”
陳書會長在彆處安排完工作,也湊過來,蹲下身子拉住鐵十八的手。
“老鐵啊,彆難受。
“勝敗乃兵家常事。
“留在西州市,好好療養一段時間吧。”
陳書會長湊近一些,壓低聲音。
“其實事情的結果,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太糟糕。
“得到丹爐的那位,你應該知道。當初大家一起視頻會議討論過。
“他並不是我們的敵人。
“丹爐落在他手裡,可以接受。”
鐵十八猛然想起,西州市那位丹道途徑的神秘先生,不由得苦笑。
原來是他!
但捫心自問,若當初知曉這地下是丹爐,若考慮到神秘先生,他還會來搶麼?
思量許久,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也還是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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