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心忐忑,跟著王文勻進了大門。
王文勻背對著他,看不清表情,慕千殤沒有言語,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抬頭偷偷去看王文勻,他好像是在整理什麼東西,
“昨日叫你準備的定西都整理好了嗎?”
他沒有回頭,聲音有些嚴肅,卻也沒有太大的波蘭。
“抱歉,沒有。”
慕千殤低下頭,顯然沒想到憋了半天他會問這個事情。
昨日若是正常整理書籍,這些東西對她顯然不在話下。
可出了那樣的事情,她當然不好開口。
王文勻想必是知道的,身為太史院院首,他不可能沒有發現王炳的消失。退一百步來說,就算他沒有發現,但是肯定有人發現。現在他卻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肯定是知道了。
“我把任務交給你,為什麼沒有完成?”
王文勻一本厚厚的經書敲在桌子上,驚得她一激靈。
“沒有學會走就想著要跑,心浮氣躁,誰教你的?”
慕千殤看不到他的表情,卻也不服,
“我隻是有事耽擱了,我可以的!”
她都想好要怎麼分類了,後來有了王炳那事兒才沒有完成的,
“我隻知道你說過的完成沒有實現!”
“明明是你手下的人......”
慕千殤隻覺得這老頭著實不講理,卻也沒有把事情說出來。
“沒完成就是沒完成,彆找借口,”
王文勻將幾本厚厚的大書放在桌子上,
“把裡麵每個朝代的刑法製度都摘錄出來,今天必須完成。”
他說完就甩了甩手離開了。
他發什麼瘋。
慕千殤的白眼目送王文勻遠去,昨天剛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就這麼凶了。
《明德刑典》,《天聖刑典》,《康樂刑類》......
每一本都彌足珍貴,是外麵根本看不到的東西。
慕千殤原本不太好的心情明朗了一些,這裡沒彆的好,除了這些幾乎是孤本的書籍、
簡直棒極了。
寒風呼嘯,裹挾著大片的雪花墜落在地上,沉重而厚重。
又下雪了,算起來也快要接近年關了。
慕千殤抱著一堆厚重的書籍到處跑,忙得焦頭爛額。
太史院的日子當然不輕鬆,每天等著她的就是搬不完的書還有做不完的摘錄分類。
雖然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很快就能上手,但是都難在繁雜冗雜。
王文勻不怎麼凶人,但是嚴厲起來也是一點兒不含糊,他平日裝成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估計也是挺累的。
每天大量的閱讀還有書寫,讓她頓頓都特彆餓,適量明顯增大,臉上也長了些肉,甚至做到了一沾床就能入睡,根本來不及想其他的東西,說起來倒是充實了許多。
也許是因為每日準時入睡,她感覺身體都逐漸硬朗了起來。
一切好像都還不錯,除了一件事情,沈鸞再沒來找過她。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沈鸞像是整個人消失了一般。
嘭!
慕千殤將厚厚的一摞書放在桌子上,熟練地拿抹布擦拭著上麵的灰塵,依舊是天聖朝的史書。
她動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地一本一本擦好,將宣紙平鋪在桌麵上,一筆一劃。
她聽說,漠北要向大鄴開戰了,漠北公主被困在侯府做了人質,沈鸞馬上就要出兵。
她出不去皇宮,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自己想要知道沈鸞的消息,居然都要靠聽小道消息了。
沈,鸞,
她思緒不寧,一個不注意,沈鸞的名字就出現在了宣紙上麵。
“沈鸞啊沈鸞,”
慕千殤搖搖頭,熟練地將宣紙抽出,三兩下揉成一個小團,朝著門口一扔,
啪!
紙團被彈得掉在了地上。
王文勻眼神帶著警告,慕千殤趕忙低頭書寫。
這麼多些相處下來,她才逐漸了解了王文勻的性子。
這老頭看著一派儒雅隨和,一撮小胡子更是為他增添了一抹文人韻味,實則就是個古板嚴厲的臭屁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