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鸞凝輕聲歎氣,垂下眼睫,蓋住眸中恨意。
接著又讓蘇晚在暗中查清楚朱氏發生瘧疾的時間。
至少,她需要排除這個病到底是從誰的身上蔓延出來的。
今早在沈微生的門外聽到的一切,不得不讓顧鸞凝陷入沉思。
連杉顏似乎和太後有關係,如果她先告訴了太後,那麼如果自己和她之間說的有所偏差,會被懷疑的。
寧無功不有錯,如果不把事情了解透徹,到時候與連衫顏彙報的結果有所偏差。
憑借著太後那多疑的性子,先不說牽連皇後姐姐,怕是整個顧家都會被招來殺身之禍。
想到沈微生,顧鸞凝心底便是一陣揪心。
不免覺得自己好傻,竟然還在期待著一個男人他不會變心。
心頭仿佛有怒火蹭蹭的竄了上來,一雙眼珠幾乎要噴出火焰來,攥著桌布,黛藍色的指甲陷入皮肉之中。
她早就該出手了,要不然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種進退維穀的局麵。
抬眸卻平靜的看著蘇晚,顧鸞凝涼聲道:“蘇晚,你可明白我說的這些。”
蘇晚似乎感受到顧鸞凝的不悅的情緒,至於她讓自己做背主的事情。
蘇晚根本不想聽,將手中的紙團捏的粉碎,這才躬身道:“這次來這兒,家主並未讓我護你安全,多待難免會毀了主母的清譽,我便先走了。”
說完,蘇晚轉身就出去。
顧鸞凝大怒:“你給我站住。”
蘇晚的確對不起顧鸞凝,但汙蔑這二字,是他最不屑用的路數:“我會查清楚的,到時候再考慮要不要和太後說。”
葒玉拿著紗布剛折返回來,就聽見一絲怒吼從裡頭傳來,聽著就讓人膽戰心驚。
蘇晚擦過她,臉上的神色倒像是什麼都不在乎。
屋裡頭,顧鸞凝捏碎了棗泥酥皮月餅,見葒玉回來,這才道:“晚些時候,我們去看家主。”
——
梁姣絮覺得她太累了,感受著滾燙的熱水,心裡竟然有些放鬆,直到水涼了後,她才起來。
穿好衣物,拖著沉重身子往外走,想要趁著沈微生睡著的時候,把梅花令拿回來。
指尖滑向枕頭下,彆說這破鐵還挺沉的,梁姣絮把它握在手心,感受著冰涼的質感,細致入微的看著其上的劃痕。
梁姣絮暗自思襯,這梅花令也算是無意間救了自己一命,那就隨緣留下吧。
她大大方方的把梅花令往懷裡一揣。
卻看見不知道何時醒來的沈微生顫顫巍巍的坐在榻上的用蔑視的望著她。
梁姣絮淡淡的笑著:“打擾了。”
沈微生還是直不起腰來,雙手十分安分的垂在榻邊,揚起那雙淬滿不良情緒的眸子看著她,勾了勾手指。
梁姣絮側過頭去,表示並不想理會他這麼多疑的人。
反正,她不會把梅花令給他。
“我解釋的已經很清楚了,你愛信不信。”
“我要如廁!”床上再度傳來沈微生暴怒的聲音,他眸色暗了暗,要不是起不來了,他才懶得和梁姣絮說一句話。
梁姣絮隨便攏了一下潮濕的頭發,站起來。
咚的一聲,梅花令從懷裡掉在地上。
梁姣絮回頭掃了一眼沈微生的微妙表情,立馬貓腰快速的撿起梅花令揣在袖兜裡,屁顛屁顛的去了。
沈微生靠在床板上,眼神慵懶的注視著虛空,正欲打瞌睡。
屏風前倏然冒出來梁姣絮的頭,大聲的問道:“夜壺在哪兒?我沒找到。”
沈微生白了她一眼,沒見過她這麼蠢的女人,心裡咒罵不知道多少遍,還是儘量提著精神兒,對她數落道:“我隻是叫你扶我起來,你跑來跑去的乾什麼?就不能消停點?”
梁姣絮呆呆的收回目光,慢慢的走了回去。
所以,是她想多了。
可是,沈微生自己說的要上廁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