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舒一起離開仝月堂之時,梁姣絮心頭很茫然。
恍惚地接過林舒手裡屬於沈微生的腰牌,梁姣絮放在手心裡捏了捏。
和林舒並排前行,梁姣絮能清楚的聽見他說的每一句話。
林舒側頭:“給梁小娘解毒的連禦醫,性格古怪,也精通醫術,往後有機會見麵,你們可以相互賜教。”
林舒這是點撥她,希望她能多注意一下家主身邊的人,哪怕發揮一點點顧鸞凝的女人味。
何至於淪落到如此境界?
梁姣絮怔了怔,竟然涼笑片刻:“多謝提醒,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林舒向梁姣絮挑了挑眉,嘟囔著:“孺子可教也!”
梁姣絮一路往回走,繞了近路,從側門過去,不顧還痛的傷口。
懷揣著林舒告訴自己的那些話,她走進了沈微生的殿前。
屋內簾子隨風而起,蠟燭的光芒四處搖曳。
沈微生穿著內襯,鬆散的倚靠在床榻邊,微屈著雙腿,一手反折抵在後腦勺,另一隻手垂在榻緣。
梁姣絮眸色倏閃,心頭莫名湧起懼意,逼得她垂下眸子來。
沈微生稍稍撐著身子,視線略過梁姣絮,落在了林舒的臉上,問道:“有話直說。”
林舒見家主絲毫不在意梁姣絮的存在,拱了拱手,安心的說了起來:“按照家主的意思,我們的人在常櫟郡主府埋伏了好幾日,直到施臨秉下葬後的三天,有一個女人很巧合的出現在常櫟郡主府。”
“而且不止一次的駐留在施臨秉的墓碑前,基本上可以斷定那女子,就是我們要找的花魁。”
“我們跟著她,見她進入了旖肜水榭,在那之後她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跡可尋。”
沈微生的眸光如刀子一般剮在梁姣絮的臉上。
旖肜水榭,是北信候府的產業,隸屬於一家製衣機構,往來於盛京的達官顯貴之中。
花魁那種身份,既不屬於權貴人家,更不屬於寒門士族,其動機已經昭然若揭!
梁姣絮迎著他的陰沉的眸子,不發一言,徑直從桁架上拿過寢衣蓋在沈微生的身上。
“天冷,加衣,小心著涼。”想了許久,梁姣絮最終道。
沈微生盯著梁姣絮,繼續聽林舒說。
“我們的人乘勝追擊進去查探,但是北信候府的榭大娘子在內,不好叨擾。便退了出去。”
林舒聲音平靜,力挽狂瀾:“但我們身份隱蔽,並未打草驚蛇,這一點請家主放心。”
說著,林舒目光忽閃忽明的看著梁姣絮。
這件事冥冥之中就牽扯到梁姣絮的娘家。
與料想之中的相悖,沈微生陰冷的神色趨於淺淡。
打蛇打七寸,挖樹先挖根!
沈微生冷聲道:“這事,不急。”
“不要讓我們去追她,而是讓她來找我們,必要是時候找幾個“摸金校尉”引她出來也不是不可。”
摸金校尉是指專門發掘墳墓盜取財物以充軍餉的人,後多指盜墓者。
梁姣絮明白了沈微生要做什麼。
他這是要挖人家的墳啊!
榭傾城是一品誥命夫人,又是北信候的真正當家。
她名義上的母親。
這個花魁牽扯出來的勢力,也有北信候府的一份。
梁姣絮知道沈微生不會輕易懷疑,一旦懷疑便不會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可為什麼這次,他沒有去深究榭傾城,而是找幾個盜墓的人,去刨施臨秉的墳,用這種方法引花魁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