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正廳有兩排暗紅色的金柱,更有石獅子塑像。
廊道中央,在侍女的帶領下,梁姣絮徑直穿過殿內。
屋內燃燒著的香爐散發出醒神的味道。
常櫟郡主就聽見侍女的聲音:“沈首輔派來了醫官,說是要給小公子看看…”
“且讓他進來一試。”常櫟彎唇淺笑,臉上卻帶著淡淡的愁容。
侍女領命而去。
梁姣絮挎著藥箱,徑直上前而去,簡單的介紹自己的身份,在床前看著施小公子的臉色,這才問道:“施小公子看起來有些食欲不振。”
常櫟郡主見識過沈微生的威名,連帶著對梁姣絮也拘謹了些:“這孩子傷口疼得厲害,有的時候連水都很難下咽。”
“能讓我看看昨天醫官留下的處方!”
常櫟從衣袖裡拿出來取出遞給她:“麻煩你了。”
梁姣絮掀開,翻看了昨天晚上的記述,因為施小公子是大麵積摔傷,為了緩解疼痛,開了丹參、川芎,還開了一些促進食欲的藥物,山楂,麥芽,萊菔子。
沒有任何的問題,對症下藥!
為什麼醫官給施小公子開的方子都正常,可他卻還是沒有見好的意思。
來到床前,檢查了一下施小公子頭部紗布下的皮膚已經發紫。
這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造成的傷痕。
梁姣絮剛觸碰一下,孩子就疼的叫喚,她吩咐人拿了一些碎冰塊,輔以花椒酒和白酒浸泡在淤青的部位,這才道:“可以每天試幾次。”
施小公子看著她,眼神中卻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躲避。
梁姣絮可以確信,這個孩子撒了謊,甚至有可能在裝病。
背著藥箱梁姣絮要走,常櫟郡主起身送她,到了房門外,才看見林舒步履蹣跚的樣子。
梁姣絮給他使了眼色,林舒這才上前拱手:“常櫟郡主,煩請你挪步到煙雨閣。”
常櫟郡主看了一眼梁姣絮:“那就請吧,孩子身邊需要人照顧,不能離開的太久。”
煙雨閣內,涼風習習,梁姣絮和常櫟郡主並排而行。
“小公子並無大礙,隻是皮外傷,我們引郡主來絕無二心。”
常櫟郡主眼底明顯略有失望:“這件事我不想在回憶了,聖上說定會給我夫君主持公道,但家醜不可外揚…我並不想多說。”
梁姣絮循循善誘:“孩子一個人躺在家裡太久了,難免有些孤獨,現在是情誌問題,可以讓朋友來看看他,這樣也有利於病情恢複。”
常櫟郡主為人親和,耳根子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點頭應是:“這幾天確實有幾個和他同為監生的孩子來看他。感覺上他們很聊的來。”
梁姣絮明顯鬆了一口氣,渾然不覺侍女端過來一碗補品遞給常櫟郡主。
常櫟郡主隨意的湊在嘴邊要喝,就看見補品中的蠼螋,手一抖,盛著木瓜燉雪蛤的青花秋葵碗摔在了地上。
那蟲子身上粘著金燦燦的湯汁,挪動著,梁姣絮看到了也是頭皮發麻,強裝鎮定的握住了常櫟郡主的手心。
看著一旁的侍女收拾乾淨,兩人坐在涼亭上稍作休息。
“郡主府的補品中出現蠼螋,這絕對不是偶然。”
常櫟郡主驚訝的捂住口鼻,這才壓著聲音道:“許是府中侍女做事不力,才勿入了蠼螋,這件事情沒必要如此大驚小怪。”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嗎?
梁姣絮眸中的狐疑稍微淺淡。
“林侍衛,我夫君在牢中可好?”常櫟郡主問。
“例行檢查,郡主不必擔心。”林舒瞥了一眼梁姣絮,訕訕的回答。
不過是一會兒功夫,常櫟郡主額頭上就沁出不少冷汗,臉色也蒼白無色,梁姣絮幫她探脈,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那郡主還記得那個監生嗎?”回歸正題,梁姣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