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生衣袖飄飛,抵在高樓上的手臂微曲,幾次掃視後,倒是發覺了菜棚後的夾板處有開鞘的刀劍。
隻是因為陽光直射下,在買菜人的發絲上有光影而被發覺,而這群人似乎還沒注意到沈微生銳利的視線。
仿佛滴水穿石。
梁姣絮看著逸軒居的陳設和其中出入消費的權臣,不光是北信候府有自己的殺手團隊,就連沈微生也有情報網。
在盛京,天子腳下,勢力都尚且如此,何況是宮中,想想應該更加錯綜複雜。
沒有一個影子是可以不去救主子的,更可況曾經的兩個殺手,如今已經成為了兄妹,手足之情,梁姣絮沒齒難忘。
梁姣絮將視線放遠,也注意到三層下的刺客,眼神一晃,沈微生已經倒了一杯清茶遞給她,似乎懂得她的心思,輕蔑的說著:“著急嗎?可惜他們隻會在天黑之後動手。”
梁姣絮目不斜視的看著他,發絲飛舞,露出她如玉的臉頰,清秀出塵,美的不像個女孩子。
也許,沈微生答應保住哥哥的小命已經是萬幸,可他這副不緊不慢的樣子,還是讓梁姣絮心頭一縮。
親人對原主來說不過是彈指間死在劍下的亡魂,可唯一救贖她的沈微生,還是對她棄之敝履。
難道作為殺手的原主,就當真要摒棄情愛嗎?
沈微生的決絕似乎在梁姣絮的心裡落下了裂隙,如果今天刺客殺的是顧鸞凝,他還會這般穩如泰山的捧著清茶喝嗎?
估計沈微生都不用在這裡和那些山匪周旋,直接放火燒山了。
胡思亂想後,梁姣絮將清茶悶完,一直等到夜深人靜。
耳邊伴隨著落雪和腳印吱吱的聲音,更有樹葉沙沙作響,那群刺客終於按耐不住走進了逸軒居。
逸軒居裡沒有任何的客人,全都是沈微生安排的暗衛,梁姣絮看著三層下的刺客的影子,他邁著步子直到在屋簷下消失。
逸軒居的門已經打開,隻要有人進來尋藥,就是那日的刺客。
穿成小二衣物的暗衛壓著腰間的刀劍,端著飯菜走了過去。
逼近之下,刺客似乎發現端倪,拔出刀劍抹了暗衛的脖子。
而後所有暗衛烏泱泱的一片湧了出來,刺客在接招中瘋狂破窗而逃,玻璃碎片紮在了他的小腹上,疼痛讓他大聲的叫了出來。
蹙了蹙眉,沈微生徑直往樓下走去:“追過去看看。”
梁姣絮跟在他的身後,匆匆而去。
踩在死掉地刺客的屍體上,梁姣絮沒走穩,險些跌倒,看著那一顆顆死不瞑目的血紅眼珠和一張張猙獰的臉,她心頭一緊,這才快著步子走出逸軒居外。
街道上無人,月光帶著森白照在沈微生的身上,他的視線一落,看見了苟延殘喘的刺客。
兩人對視,暗衛已經順著血跡跟了過去,正要擒拿。
刺客齒唇之間帶著一抹麻木,這才大喊起來:“快撤,有陷阱。”
這一聲,引得樹葉沙沙作響,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受傷的刺客已經順著街道的儘頭跑了過去。
梁姣絮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幕,還沒等到沈微生發號施令,這才寒聲道:“追!”
暗衛躍上房梁,梁姣絮耳邊不過是噠噠的聲音,悅耳清鳴,一些被追趕上來的刺客死在暗衛的劍下,發出淩厲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