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沉默。
但,他知道孔穎達說的是對的。
這一次若是無法一鼓作氣,那麼,下一次能向寒門平民大開科舉之路,怕是少不了血流成河。
房間,安靜下來。
虞世南又飲了兩口酒,數息後,望向了孔穎達:“穎達,你真的要回山東?”
“該回去了。”
“還回來嗎?”
“應該不回來了。”
“怎麼才能回來?”
“除非,發生能讓老頭子我覺得好玩的事,不過,怕是不能了,人老了,對任何事都提不起來興趣了。”
房間中,這一次是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再沒有交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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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府。
張楚悠閒的坐在躺椅裡,旁邊的石桌上正煮著桂花茶,前麵吳娘三花她們則是席地而坐,手裡拿著針線,仔仔細細的縫製著棉被。
這種場景,說實話,讓張楚有點回到了過去。
母親的手藝很好,小時候村子裡誰家結婚,都會把母親請了去,就像是吳娘三花她們,在院子裡鋪上一個大大的單子,然後所有人都在上麵,為新郎新娘縫製上繡著鴛鴦龍鳳的大紅被子。
張楚很喜歡去找母親,因為隻要去了,喜糖餅乾瓜果就吃不完,走的時候,還能偷藏些。
那時候的糖,是真的甜。
隻是自從自己上了高中後,就很少有這樣的習俗了,誰家結婚,開始直接買成套的了。
張楚不免有些唏噓。
正想著,八花匆匆走了過來。
“公子,有人拜訪。”
“誰?”張楚坐起了身子。
“說是禦史中丞劉仁軌。”
“請他進來。”張楚眼睛一閃,笑著說道。
“哎。”八花脆生應了一聲,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劉仁軌的步伐,比八花還要快,臉色,沉沉如水,當走進院子後,快速掃了一周,而後望著悠悠自在的張楚,雙眉,毫無意識的蹙了起來。
“哎呀,劉中丞大駕光臨,某家府邸可真的是蓬蓽生輝啊。”張楚抱拳笑道,並邀請:“劉中丞,請。”
張楚點了點自己對麵的凳子。
劉仁軌走過來,深吸口氣,再瞧瞧吳娘她們的動作,沉默片刻,又深吸口氣,似乎還是無法壓抑自己訴說的欲望,沉聲道:“秋闈在即,萬千學子眼巴巴的等著張祭酒一洗舊貌,為何張祭酒到現在了,還躲在府邸之內。”
“難道,張祭酒是要學習女工之藝,今後在家插花弄玉嗎?”
“張祭酒,知不知道,全城學子現在都說,你我兩人,已被科監署,被褚遂良嚇破了膽子,秋闈仍是一成未變,甚至還有學子,就要離去。”
“他們為了科舉,已經花費諸多,現在長安天寒下來,張祭酒可以悠閒自在的在家裡看著奴婢,飲著熱茶,可學子們卻無力承擔木炭之貴,哀莫大於心死!”
劉仁軌越說越是有些激動,看著張楚給他斟滿的熱茶,心神一震,拿起來,直接倒掉。
張楚抄著手,眯了下眼眸,望著似乎控製不住憤怒的劉仁軌,輕笑一聲:“都說劉中丞有魏公之風,嫉惡如仇,大公無私,為了公正,可豁出去性命。”
“可今日一見,為何和某家聽到的傳聞不同呐?”
“原來劉中丞,如此看重名聲麼?”
“怎麼?劉中丞今日來,就是因為某家拖累了劉中丞的名聲?在學子麵前,抬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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