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這一千貫,家裡就隻有六千貫多些了。”
“雖說咱家的土地多了起來,但想要有收成,還早。”
“而且公子,糧食能夠保證咱家衣食無憂,可想要用糧食換來一千貫,並不容易。”
吳娘彙報道。
張楚當然知道這一點。
其實,張楚對於這一點也頗為不理解。
自己之前挑選了秦川腳下的土地,吳娘她們就覺得像是天塌了一樣,以至於大花她們這些仆從的飯菜都自己給自己克扣了。
就是為了節省一些。
但是現在,就算秦川腳下的那些土地都變成了上等的肥沃水田,可是吳娘仍舊還是摳摳搜搜的。
一千貫,若是隻算在土地裡,按照長安附近這些土地一畝地的產出。
好年景平均下來,也不過三百斤。
按照長安現在的糧價換算下,也不過二三百錢,一千貫這麼龐大的數目,得多少畝地才能賺到?
這麼簡單的道理,張楚覺得聰明的大唐人肯定會理解,可即便如此,大唐百姓仍舊認為田地才是一個家的根本。
這一點不論是貧窮的百姓也好,還是富貴的世族大家也罷,都是這麼認為,這是全大唐的共識。
張楚也知道,或許這是因為自己曾經生活在一個商業氣息發達的現代社會,產生的和大唐人不一樣的一點念頭。
在大唐,土地終究是不可置疑的比黃金還要重要的財富窪地。
張楚也知道,這是因為大家現在求的也不過就是吃飽喝足罷了。大唐這個時代,不適合有其他的理想,終其一生就困在土地裡,自然土地便是百姓的命根子。
就算是再不學無術的敗家子,土地也往往是最後一個處置的財產。
“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你維持好內宅的事情就好。”
“對了,神仙岔那邊,也要再送過去一千貫。”
“胡勇要募集長安百姓做工,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支出。”
“之前送過去的那一千貫,顯然維持不了太久。”
張楚再吩咐道。
吳娘默默頷首,擦好了張楚腳下的鞋子,她才站了起來,望著銅鏡中的張楚:“公子,奴婢覺得,咱們家裡需要一個主母來操持了。”
“奴婢才疏學淺,不能幫助公子。”
張楚斜了她一眼:“就因為我花了兩千貫?就催著我娶妻?是不是覺得有了主母,你就能和主母一起阻止我花錢了?”
“奴婢不敢。”吳娘趕緊回答。
“不過,你說的也對。”
“家裡的錢,就這麼點,再多花兩次,就沒有了。”
“而神仙岔那邊,才剛剛開始。”
“是該想法子掙錢了。”
“要不,把那些土地賣出去?”
“當時我購買萬年縣和長安縣這麼多土地不過用了一萬貫,現在賣出十萬貫,應該沒有什麼壓力。”
張楚說著,已經負手走了出去。
吳娘聞言,身子搖搖欲墜,臉色慘白的跟在張楚身後。
大花已經準備好了吃食。
張楚坐下。
吳娘趕緊把筷子送到了張楚手中,她咬著嘴唇,哀求道:“公子,雖說這是一筆很賺的生意,公子不過用了一萬貫,轉瞬就能換來十倍的利,可·····”
“可公子,不到萬不得已,土地不能賣啊。”
“那麼多上好的田地,賣了想要再買回來就不可能了。”
“還請公子三思啊,奴婢以後不多嘴了就是。”
吳娘真的是要哭了。
張楚瞅了她一眼,笑著讓大花下去吃飯了,留下吳娘,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凳子:“陪公子吃飯。”
吳娘拘謹的坐下,雙手在懷中不斷的摩挲。
“長安城裡,最能快速掙錢的生意,有什麼?”張楚拿起了一塊羊排,笑著問道。
吳娘愣了下,低下了頭,陷入了沉思:“公子,要說最快掙錢的生意,繞不過······繞不過人性。”
“比如,平康坊裡的那些生意,比如,賭場。”
張楚挑了下眉角:“這樣的生意,公子懶得做。”
“沒有其他的了?”
“長安城中,最掙錢的是什麼?”
張楚再問道。
“很多。”吳娘回答:“比如,趙國公家的鐵鋪,比如一些大家手裡把持的鹽鋪,還有很多珠寶,金器,其實最掙錢的生意,不難找,多看一看長安勳貴他們在做什麼,咱們跟著做什麼就好。”
“不過,公子咱們家在長安時間還不長,所以,奴婢覺得,若是要做生意,不如從穩妥一些的入手,比如,染坊,比如,布莊一類的。”
吳娘說的很認真。
張楚喝了口粥,又在皮薄肉厚的大包子上啃了一口。
“這些生意,想要有起色,時間太長了。”
“不足以支撐起神仙岔。”
張楚直接否決。
吳娘抿了下嘴唇,小心翼翼的望著張楚:“公子,你還是想著買地嗎?”
張楚斜了她一眼:“公子的名聲好不容易回來了些,不想再配上敗家子這樣的名聲。”
“算了,讓我慢慢想想吧。”
“明天有事麼?沒事的話,陪公子去西市一趟,看看有沒有西域來的好馬。”
張楚說道。
自己的戰馬終究算是人家左武衛的,總不能一直霸占著不還。
吳娘麵露難色:“公子,明天奴婢要去大興善寺,求得家中平安,時辰,不能誤了,不過下午倒是可以。”
大興善寺?
寺廟?
張楚抬頭望著吳娘,若有所思。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天底下最好的賺錢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