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現在的莊民還都不會吟詩寫文章,可光能寫自己名字這一點,就徹底的完爆了大唐其他所有莊子。
雖說,認識自己的名字,會寫自己的名字,是他們教給村民的第一課,有些村民學會了自己的名字後就不願意來了。
可能做到這一步,已是實屬不易。
大唐沒有一個村莊能夠相比。
張楚知道,三人這段時間絕對是費了大勁。
就算是有拚音這個好接受,好傳授的媒介,能在這片可以說是貧瘠的一點水都沒有的土地上讓知識開始蔓延,仍舊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
他們能走到這一步,絕對是經曆了很大的困苦。
“好。”
“好。”
“好!”
張楚一連道了三個好字,他深吸口氣,望著大槐樹下的孩子們:“這,隻是剛開始,學習知識,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的事情。”
“這是一輩子的事情,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未來,你們的路,我能保證,寬闊的你們從來想都沒有想過。”
張楚感慨。
槐樹下的孩子,他們的眼神不再麻木,不再僵硬,他們變得像是一個孩子了。
孩子們的小臉上都有些潮紅。
他們死死盯著張楚。
能被主人稱讚,這是讓他們感到無比滿足,並且無比激動的事情。
不少孩子都笑了,也有不少孩子羞澀的低下了頭。
孩子終究還是孩子,更彆說這些窮人家的孩子,開朗暫時和他們還沒有太大的聯係,被張楚稱讚一句儘管心裡樂開了花,可還是不太敢表達。
但張楚知道,慢慢的,一切就會變好。
張楚親和的掃過他們。
“有什麼理想麼?”
“就是,有沒有想過長大了想做些什麼?”
張楚突然詢問道。
孩子們猛地都抬起了頭,齊刷刷,抬著小臉,呆呆注視著張楚。
比剛才還要寂靜。
剛才孩子們還都有些小動作,這會卻是真的一動不動了。
顯然,這個問題他們都沒有考慮過,但是現在,被張楚這麼一問,屬於孩子對於未來的憧憬,漸漸湧向了心頭。
旁邊一些陪著自家孩子一塊來上課的老人也都望向了自己的孩子。
在邊緣坐著的其他農戶,目光也都望向了這群孩子。
其中還包括負傷的那兩個農戶。
“主人,我想······我想能追隨於主人身邊。”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孩子弱弱的喊了出來。
這並不是拍馬屁。
也不是對張楚的諂媚恭維。
這確實是一個孩子真正的想法,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能追隨於主人身側。
其實這確實很美好。
“主人,我也想。”
當有人開頭,其他人也都鼓起了勇氣。
“主人,我想當個賬房先生。”
“主人,我想進入食堂,這樣吃肉就不用花錢了。”
“主人,我想像胡村正那樣,每天發那麼多錢。”
“········”
這群孩子說的都很淳樸,什麼上陣殺敵,什麼拜將封侯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就是為了能讓自己的生活,讓自己家的生活變得好一些。
張楚被他們的逗樂了。
但並沒有任何看不起他們的意思。
因為這些孩子都在往上走,相比於之前,他們所說的這些若是長安百姓或者那些世族子弟聽了絕對會發笑的理想,已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狀態。
確實也比他們之前那般渾渾噩噩的狀態,強很多了。
“好!”
“那就加油。”
“隻要我在,隻要你們努力,都會做到的。”
張楚沉聲道。
正說著,後麵的村子開始喧囂起來了。
到中午了。
飯點要開始了。
“時間差不多了,去吃飯吧。”
“下課。”
張楚笑著站了起來。
這群人有點茫然,張楚便補充道:“下課,就是結束放學的意思,去吧,吃飯去吧。”
眾人有些不舍的離開了這裡。
他們並沒有衝向食堂,畢竟食堂終究是要花錢,偶爾吃一頓或者家中上工的勞力把沒吃完的飯菜湯水帶回來,就足夠讓他們感到幸福了。
食堂的主力終究還是做工的百姓。
張楚也剛要帶著程處默他們離去,麵前兩個人影閃了過來,直接跪在了張楚麵前。
“主人,謝謝你。”
兩人齊齊道。
張楚低頭看著他們,這兩人正是之前受傷的農戶。
“你們身上還有傷,起來吧。”張楚說道。
程處默和秦懷道則是趕緊幫著攙扶了起來。
張楚審視了下他們的傷口:“恢複的怎麼樣?”
“嘿,主人,你的那個藥,真的是神了,我恢複的竟然都要比吳三還要快。”
“看,主人,我覺得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次上工了。”
這人舉著胳膊,無比感激。
自己一個奴仆,主人卻給自己用上了這麼好的靈丹妙藥,他心中的感動是滿腔肺腑的。
張楚看了下他的傷口,確實不錯。
被酒精消過毒,這會傷口都已經結痂。
張楚再看了眼另一個人的傷口,儘管塗抹了厚厚的金瘡藥,但顯而易見,他傷口的狀態比不上這個人。
甚至周圍一圈還都有些發紅,似乎是要腫起來了,繃帶邊緣還有黃色的發膿的東西。
“處默,懷道,去,帶著他,用酒精給他衝洗一下吧。”
“不然,這條腿恐怕保不住了。”
張楚吩咐。
“主人······”那人激動,感激涕零,就要再跪下。
但被程處默直接箍住了身子,把他夾在腋下,衝向了莊子,另一人也趕緊跟了上去,幫忙拉著。
張楚低頭看了眼李泰。
“走吧,去吃飯。”
帶著李泰走向了食堂。
不一會兒,還沒走到,胡勇已經急匆匆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