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恒站在窗口,瞧著積雪的長街,除了雜亂的腳印外,再無那小賊的身影,他恨聲道:“小賊,彆再讓我看見你。”
……
“賢侄呀,你能不能放下我,這種姿勢也太不雅觀了。”
李知縣雙腳離地,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無奈地說道。
奕恒抬起頭,瞧著被自己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高高提起的李知縣,從客棧樓梯走下來,一邊說道:“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就不要太在意體麵了。”
“可是,我這樣被你提起來,不是目標更明顯嗎?”
“嗯!你說的有道理。”奕恒把知縣放下來,可不等李知縣喘一口氣,他就拖著李知縣的後衣領把他從客棧大廳拖到長街上。
李李知縣剛站穩腳跟,顧不上一隻官靴落在客棧內,他長吸一口氣,道:“賢侄啊!我怎麼感覺你是故意的呢!”
“有嗎!”
奕恒扭過頭,看向長街更遠處。
“大人,您沒事吧!”
遠處守候在官轎旁邊的捕快們,連忙圍住李知縣,副捕頭更是謹慎的盯著李知縣身旁的黑衣少年。
“本官沒事!”
李知縣穿著襪子的腳采在自己的官靴上,一名捕快連忙上前扶住他。
“這位是?”
副捕頭上下打量少年片刻,雖然麵前的少年看起來人畜無害,身體略顯瘦弱,但從對方輕易拖著李知縣走出來,便能推測出對方身手怕是不凡。
“他是我的賢侄,不要緊。”李知縣搖搖頭說道。
就在此時,縣丞提著一隻官靴,另一手提著長棉褲,衣衫不整的從客棧內跑了出來,嘴裡嚷道:“大人,您的官靴。”
知縣抬手接過縣丞遞來的官靴,微微俯身,不緊不慢地將其穿上。
待係好靴帶後,他緩緩直起身,目光落在眼前狼狽不堪的縣丞身上,眉頭瞬間擰成了個“川”字。
“我說縣丞啊!”知縣的聲音裡裹挾著明顯的不悅,“你瞅瞅你這副德行,成何體統?這可不光是丟我知縣的臉,更是讓朝廷蒙羞!”
“大人您就彆管這個了,我身上的錢袋都被賊人摸走了,您可要為我做主呀!”
“哼!這般刁民簡直無法無天,走,我們回府。”
知縣冷哼一聲,朝長街對麵的官轎走去。
縣丞站在原地,一邊用不知從哪順來的褲腰帶係著棉褲,一邊不忘地喊道:“知縣大人呐,我銀兩被盜,你可要為下官負責呀!是不是該從庫房把銀兩補給我呀。”
遠處的知縣一聽此話,腳步邁的更大,頭也不回的往官轎走去,生怕晚了半步,怕是連自己錢袋裡麵的銀兩都會少一大半。
就在知縣準備鑽進官轎中時,卻被一人抓住後脖頸,扒拉出來。
他抬起頭看向比自己高半個腦袋的奕恒,問道:“賢侄,你這是乾嘛!”
“我千裡迢迢的趕回來,腰酸腿疼,讓我坐坐。”
說罷,便鑽進官轎中。
李知縣微微皺眉,也跟著擠了進去,卻被奕恒一腳踹了出來。
“這官轎這麼寬,讓我也坐坐呀!”
“我坐轎,你走路回去。”奕恒合上官轎門簾,喊道,“起轎回府。”
那四名抬轎的轎夫看向知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起轎回府。”李知縣皺起眉頭,不耐煩的揮手道。
轎夫見李知縣都發話了,便抬起官轎轉頭,朝縣衙的方向走去。
李知縣跟在官轎後麵,眉頭緊皺,眼珠子在眼眶裡來回的轉,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縣丞則是跟在後麵時不時的停下來緊褲腰帶。
“我說,這小子肯定是剛看過自己師尊被盜的墳墓了,否則不會一直在跟我生悶氣。”
李知縣瞧著前麵的官轎,竊竊私語道。
“這還不是大人舍不得銀兩,任那棺材裸露在外,也不幫忙重新修整一番,他見那墳墓那般模樣,能不生氣嘛。”
“可是他師尊的屍首沒有找回,咋修整墳墓呢!我這可不是心痛銀兩。”
縣丞低頭整理鬆開的褲腰帶,心口不一的說道:“對,您不是因為小氣,是因為屍首沒找到而沒有去幫他修繕墳墓。”
心中則是不斷蛐蛐:這小氣鬼,明明是不願意花錢修繕墳墓,還非得冠冕堂皇的掩飾,人家錢袋在客棧被盜,讓他從庫房給我補償一下,死活不肯,活該走路回去……嘿嘿。
“你說這小子聰明絕頂,應該不會想到他師尊棺槨被盜,會有我的原因在吧!”
李知縣猛地站住,頭抵在縣丞的額頭,冷聲道:“你若是敢跟他透露出半句,本官扣你一年的俸祿,讓你去喝西北風吧!”
縣丞連忙搖頭,發誓道:“屬下若是敢透露半句,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