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還沒死,承乾也好好的,他扶的誰人的棺?”李世民匆匆出了立政殿,大怒道。
此言一出,內侍伏了一地。
沒人敢回答,也沒人能回答。
李世民氣還沒平,又一則消息為他未熄滅的怒火,添了一把柴。
“陛下,東安郡王去了......鹹陽宮遺址......憑吊......始皇帝。”內侍說話時,牙齒都在打顫。
“混賬。”李世民勃然大怒。
“著飛騎,將那逆孫給朕押回來。”好片刻後,李世民強壓住了怒火,咬牙切齒冷聲道。
“諾”
這是他第三次為某一個人動用飛騎了,而每次都跟李象有關。
第一次,李象告發東宮有人謀反,他率飛騎入東宮。
第二次,李象經商案爆發,他遣飛騎入西市,捉其入宮。
如今,這是第三次。
此逆孫,簡直屢屢挑動他的心神。
讓李世民怒不可遏。
一個時辰後,李象被“押”了回來。
“跪下”李世民喝道。
“諾”李象心中腹誹沒人權的封建社會,乖乖跪下。
“知道為何捉你回來嗎?”李世民冷聲道。
“不知。”李象搖頭。
“你......”李世民被噎了一下,眼睛怒瞪:“你為誰扶的棺?”
“回陛下,鹹陽令。”李象老老實實答道。
“鹹......陽令,唐諧?”李世民詫異:“他卒了?”
“回陛下,正是。”李象一本正經道:“陛下責怪臣不去鹹陽赴任,實則不知內情,臣有苦衷。”
“有何內情,說來。”李世民皺了下眉頭,但總算忍住了怒氣。
此子雖然悖逆,但從來不會無的放矢,難道真有內情?李世民暗道。
“陛下,鹹陽令唐諧於病重之際,上了致仕表,其本打算離開縣衙回歸籍貫。但突然病情加重,昏迷不醒。其子年幼,不知所措,欲遵從老父命令,攜父歸家,但鹹陽令唐諧雖氣若懸絲,處於彌留,口中尚留有一口氣未曾咽下。
若強行搬動他,恐當即人就去了。”
李象說完閉嘴,絕不多說一句。
“......”李世民張了張嘴巴,這......還當真是有內情。
誰也沒想到鹹陽令唐諧是如此一副狀況,其子年幼若強行搬動父親,萬一咽了氣,那無疑要背負弑父的罪名。
鹹陽縣雖還有其他官吏,縣丞,主簿,縣尉,但事關卸任上官生死之事,誰也不好置喙,不然與己清名有礙。
落一個沒有容人之心,甚至打擊報複卸任上司,人未走茶已涼的汙名,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象看似說完閉嘴,但卻隱隱為自己遲遲不去赴任做了辯解。
他若趕著去上任,無疑是逼上任鹹陽令騰地方,而逼其騰地方......等於逼人去死。
唐諧之子不能背負弑父罪名,鹹陽一眾屬官不願清名有礙,那他李象這個繼任縣令,自然也不能沾上逼殺上任的汙點。…。。
所以,鹹陽縣衙,就保持了這樣一種詭異的狀況。
除了其子,都在等卸任的鹹陽令唐諧咽氣。
也包括李象。
李世民明白了,倒抽了一口氣,饒是他見多識廣,也沒想到事情竟如此棘手。
李世民下意識瞅了李象幾眼,這麼說,他當真是有苦衷嘍。
但一想到所有人都在裝聾作啞,唯獨將他這個陛下蒙在鼓裡,他就悶氣叢生,那他不停逼迫李象去上任,豈不就是他這個陛下逼舊臣去死。
好家夥,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惡名,他這個陛下主動將脖子伸了過去,若傳出去,一個苛待舊臣,心胸狹隘險惡的汙點跑不掉了。
“你這逆孫,你既知曉,怎不告知於朕?”李世民氣不打一處來。
簡直比知道之前還生氣。
“陛下,臣也是剛知曉。”李象無辜道。
你猜朕信不信?李世民目瞪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