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雙忽地放下車簾,沉聲道:“不用理他,走!”
她目光微微發冷,心中無奈。
自從決定來京城,她就知道二人早晚會見麵。
前兩個月裡她參加了那麼多場宴會,次次都遇到很多人,甚至還見過鄭子林的父母和大哥,唯獨沒遇見他。
她還心存僥幸,覺得命運如此,說不定二人壓根就遇不上。
不想今日在這種情況下遇見。
馬車又停了下來。
“郡主,那人不讓,屬下是否可以出手?”
出手?
開玩笑,人家手裡的影衛就夠你喝一壺了,就算趙淮你武功高強,架不住對方人多啊。
陪雙重重歎了口氣。
“不用,我來跟他談。”
“郡主萬萬不可!”
裴雙痛快下了馬車,“你們退後。”
“郡主!”
裴雙微微抬起右手,“這人是我舊識,不必擔心。”
趙淮見她堅持,帶著人慢慢後退,眼睛卻是死死盯著那人。
似乎那人一旦有什麼動作,他就會衝上去咬死他。
看著迎麵朝自己走來的女子,鄭子林的視線再次變得模糊。
距離越來越近,裴雙慢慢看清鄭子林現在的模樣。
身材更加強健,麵部棱角也更加分明。
他依舊是俊美至極的男子。
隻是麵上似是有著化也化不開的愁容,整個人顯得有些頹敗。
再次遇見這人,裴雙也是感慨萬千。
恨他嗎?
也許吧,她確實非常不喜歡他衝動的性子,以及總是感性處事的風格,這是非常不成熟的表現。
至於他對她做的那些蠢事,她從不覺得自己可憐,所以並不會認為自己有多恨他。
那些年,她大多情況下是從外人的視角來看鄭子林的所作所為。
所以當他做出極傻極蠢的事情時,她才會憤怒。
任何一個人做出這樣的蠢事,她都會憤怒。
她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這麼蠢笨?
她覺得他笨他蠢,但談不上有多恨。
裴雙走到鄭子林跟前站定。
鄭子林雙唇抖動,臉上的神情似是悲痛至極。
他慢慢伸出手,伸向裴雙的臉頰。
“休得無禮!”
劍光一閃,趙淮忽然出現,手執劍柄,劍端指著鄭子林喉嚨。
“趙淮,退下。”
“可是郡主,這人…”
“退!下!”
“……是!”
趙淮一退,鄭子林的手就觸到了裴雙的臉。
大滴的淚水狀若半空泄下的泉水。
抖動的雙唇終是說出那個令他三年來痛徹心扉的名字。
“雙兒~”
裴雙歎了口氣,“我…”
話才出口,身子被鄭子林猛地拽進懷中。
“彆說話…說話就沒了…一說話就消失不見了…你彆說話~”
鄭子林的身後,是急急趕來的鄭子宕和周吉。
裴雙衝二人笑了笑。
早在兩個月前裴雙才來京城的時候,鄭子宕就已經見過她。
兩個月來,二人偶爾參加宴會時也會碰到。
但都礙於裴雙如今的身份,以及京城與南疆的微妙關係,二人一直沒有單獨見過麵。
周吉剛才沒跟上鄭家兩兄弟,所以並不知道剛才比賽場上發生的事情。
此時看到裴雙的瞬間,還以為自己跟自家爺一樣也出現幻覺了。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