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日,裴雙便不願帶鄭子林上山了。
阿爺人好沒有收他們的診金,人家還給他們地方住,唯一的要求不過要求她幫著采一些草藥、做一家家務。
若是這點事裴雙都做不好,她心裡會非常過意不去的。
所以第二日鄭子林再死皮賴臉地跟著自己的時候。
任憑他雙眼怎麼明亮,眼神多麼無辜,眼角如何噙淚,裴雙死活不帶他進山。
她將鄭子林送到王虎家,讓王虎和妞兒幫忙看著他。
那日下午下了雨,山路不比尋常好走,裴雙下山的時候比平時晚了些。
待到山腳下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遠遠看去前方似乎有什麼東西。
近前一看,是鄭子林蹲在路邊。
他低著頭,一動不動。
直到裴雙走到他身前,他也沒什麼反應。
睡著了?
裴雙蹲下來,輕聲叫他,“鄭子林?”
對麵的人猛地睜開眼,怔懵的表情在看見裴雙的那一霎那突然綻放出光彩。
鄭子林咧開嘴,興奮道:“你回來了?!”
“你怎麼蹲在這裡?”裴雙拉著他的胳膊站起來。
“你一直沒回來,我擔心你,又不敢上山,怕跟你走岔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要上山找你了。”鄭子林拉著裴雙的手,跟孩童一般老實答道。
裴雙拉起鄭子林的手往回走。
一高一矮,一前一後,矮個子拉著身後的大個子。
前麵的人步履輕快,後麵的人拖拖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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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子林底子好,身上的箭傷不到一個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裴雙本來預備帶鄭子林去最近的城鎮,然後寄封信到京城鄭府,說明鄭子林如今在哪裡讓他們來尋。
那邊的人估計找鄭子林也找瘋了。
待有人來接鄭子林的時候,她會躲在暗處,直到確定鄭子林被鄭府的人帶走,她再單獨離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裴雙準備好帶鄭子林走的時候。
下雨了。
下大雨了。
下的是傾盆的暴雨。
一場雨足足下了大半個月。
山裡泥濘,裴雙不敢貿然出山,王虎也勸說裴雙多留些時日再走。
王虎經常去附近城鎮,對一路上可能存在的險情都很清楚。
他說不能走,那就肯定會有危險。
裴雙隻好暫時留下。
碩大的雨滴順著屋簷“滴答滴答”往下落。
裴雙端個小竹椅放在屋簷下,一屁股坐上去。
她雙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望著依舊下個不停的大雨。
鄭子林蹲在一旁看她。
裴雙在胡思亂想,思緒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去,沒看到鄭子林一直愣愣地等著她。
等她神思收回,扭頭一看,就見鄭子林呆傻的樣子。
見裴雙看他,鄭子林趕緊移開視線。
仔細一看,還能看到他耳根泛紅。
裴雙覺著好奇,“你怎麼了?”
“沒,沒,沒什麼~”
“真的?”支支吾吾,裴雙明顯不信。
鄭子林不敢與她對視,隻敢時不時瞟她一眼。
這明顯有事啊!
“你說吧,不會是又拿我的衣服去洗,然後洗破了吧?”
傻子的思維裴雙不懂。
前幾日鄭子林趁裴雙不注意,偷偷拿了她的衣服去洗。
等她找到他的時候,隻見他褲腳卷的老高,正站在河邊哼哧哼哧洗她的衣服。
幾個大嬸在一旁看得非常開心。
裴雙趕緊將他拉了回來。
回來一看,她的衣服被洗破了。
再一問他為什麼洗她衣服,他才支支吾吾說村西的王老漢天天給他媳婦洗衣服,他也要給自己的媳婦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