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伴往門口走去,看到源冰焦急找來,王清晨便知道,良辰已到。
“快快,就隔幾條街了,你這小家夥怎麼這副樣子,新衣服怎麼沒換?”王清新喂了一下午馬,身上自然乾淨不了。
源冰有些焦急,說著就要帶王清新去換新衣服。
“不必了,就這樣吧!”
王清晨不以為意,正好換個關卡好了。
“你可彆較真啊!”源冰有些擔心,自家夫君的性子她自然了解。
“放心好了,你去陪小碗就是!”
……
暮靄沉沉,彼時的東宮宮城被璀璨燈火映得仿若白晝。
大紅的燈籠搖曳生輝,將那朱牆金瓦的輪廓勾勒得如夢似幻。
迎親的儀仗隊列,似一條長龍自皇城蜿蜒而出。
站立城頭之上,老皇帝也不禁感慨歲月悠長,目光卻看向了北邙山皇陵方向。
隊伍最前方,身著華麗金鎧赤羽的城衛軍開道。
手中的長槍在餘暉下寒光凜凜,步伐整齊劃一,震得地麵微微顫動。
其後,皇城的樂師們奏響樂曲,無數的銅錢灑向追隨的百姓,歡喜的氛圍彌漫在整座京城。
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八抬大轎耀眼奪目,轎身四周雕龍畫鳳。
轎簾垂著的珠翠流蘇隨著微風輕輕晃動,折射出五彩光芒。
這幾乎已經算是最高禮製的規格了,可見老皇帝的重視。
送親的宮娥彩女們蓮步輕移,手中捧著精美的禮盒,盒中裝著的是來自皇家的各種珍寶。
迎親隊伍所到之處,百姓們紛紛跪地叩首慶喜,接著便是接受賞錢。
如今的梁朝也算是大戶,水部司私庫裡還有不少他的銀子,靡費一些也無甚稀奇。
梁朝騎著一匹青鬃戰馬,看其指揮地純熟模樣應該是從北境帶回來的那匹。
接受著四周百姓跪拜以及祝福的梁朝,此時是什麼心情無人可知。
但是其眼眸中與生俱來的不羈和興奮在此刻卻是毫不掩飾,似要將這樁喜事讓天下所有人都知曉一般。
大紅的錦緞自街口一路鋪陳至征北侯府,似一條蜿蜒的紅海翻騰於京都大道,門口兩個碩大的紅燈籠彰顯喜慶。
迎親儀仗浩浩蕩蕩,躲在王清晨身後的小家夥此時卻是鼓起胸膛,神情決絕。
“哥”
儀仗越來越近,王清晨帶著小家夥上前迎接,不過王清新此時卻有點想要小解。
“走吧!一會知道怎麼做吧!”
作為三關的第一關,缺他不可。
王清新麵露苦澀,他真的有點急,但是說不出口啊!
不過等到隊伍到達府門,新郎官下馬之時,他好像也沒有那麼著急了。
“本宮今日前來迎親,與貴府千金結締良緣。此乃聖恩眷顧,締造秦晉之好,亦是你我兩家之福”梁朝落落大方。
“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國風·周南·桃夭》)
“吾乃征北侯府王清新,春桃去穢,我等在此,喜迎新郎,且看君如何誠意相迎,攜吾家千金共赴新程,願君此後與家姐琴瑟和鳴,歲月安穩,家國無憂。”
王清新手拿一枝早桃花,一邊念詩一邊給新郎官身上灑水,直到念完才將手中桃枝插在新郎官的金冠一側。
梁朝十分配合。
王清晨則是在一旁看得發笑。
小家夥則是心中打鼓,這一段他都背了半個月了,好在沒有磕巴,不過接下來可不怪他,都是大哥的主意。
“這第一關很簡單,隻要能讓我心甘情願叫你一聲姐夫就行”
王清新此時也完全沒了尿意,回頭看了王清晨一眼,便開始自由發揮了。
這也是王清晨給他出的主意,至於願不願意叫什麼時候叫都由他自己做主。
梁朝和身後一眾儐相此時都麵麵相覷,這如何使得?
隻要小家夥不願意,他們怎麼也沒辦法啊!
“我這有寶刀一柄削鐵如泥,隻要你喊殿下姐夫這柄寶刀便送你如何?”梁朝身後一位儐相開始嘗試。
這把寶刀,刀身修長,刀麵烏亮,宛如一泓秋水,刀身上的紋理,蜿蜒盤旋,一看就絕不是凡品。
不過王清新卻是直接拒絕,不過眼光卻是瞥了一眼這位將要帶走自己姐姐的男人。
“小家夥,隻要你開口,金銀玉器,寶馬香車,田畝莊園任你選擇,如何?”另一位儐相開始努力。
王清新搖頭依舊拒絕,不過眼神卻是並不離開梁朝身上。
王清晨於府門口雙手環抱靜靜看著。
“我知道你想要我的承諾,我以皇太孫,未來太子,未來大朔皇帝的身份向你保證,我一定對你姐好”
梁朝伸手攔住了還想要上前誘惑的諸多儐相,隻身上前低身在王清新耳邊輕聲說道,聲音更是隻有兩人能夠聽到。
“姐夫”王清新眼中泛著淚光,最終還是開了口。
王清晨不知道梁朝對小家夥說了什麼,不過小家夥既然開口,他便尊重他的選擇。
梁朝也沒有在乎王清新身上的臟汙,順手環抱了他一下,這才帶著他大步走向府門,看著王清晨的眼神滿是得意。
“姑爺登門,新婚大吉”
“姑爺登門,吉祥如意”
“姑爺登門,順順利利”
……
隨著一聲聲高亢的迎賓之聲,王清晨拱手施禮將眾人請進府內,至於第二關也早就準備好了。
放水自然是要放水的,不過示威也是要示威的。
隻見墨滌距離眾人三十步左右,手持一個拳頭大小的饅頭,放在頭頂,饅頭上貼著紅色喜字正是今日的喜糧。
王清晨也不廢話,直接搭弓就射,將其頭頂的饅頭連續射落三個。
“殿下隻要射落一個便可”
隨即王清晨便招呼墨滌過來,然後單手一攤,示意梁朝開始展示。
“沒想到溪言你從書院畢業以來箭術竟然還有所精進”
身後的一眾儐相躍躍欲試,頂饅頭這件事隻有一次,隻要拿下以後幾乎算是皇太孫的親信。
“不凡兄,可願試試某的箭術”
相比於小五的箭術,他就有些不夠看了,自己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三十步的距離王清晨也是故意放水了。
如果再遠一點他就沒有太大把握了,也隻有王清晨這個同窗才知道他射箭的舒適距離。
“放心施為便是”孔卓作為禮部官員理應在此觀禮。
好在箭矢沒有箭頭,這也讓梁朝能夠放心施展,當然,這也是其展示自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