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錚烈烈風招雪,夜落馬眠人催月。
正在黑羯部落結束一天的忙碌的時候,白破虜的先鋒軍已經完成了包圍。
梁朝手中的直刀已經擦了一遍又一遍,生怕他一會兒出了差錯。
身邊的幾個東宮近衛此時也有點緊張和興奮。
要知道他們常年居於深宮,想要混上一二軍功可比登天還難,現在這種遍地都是功勞的機會絕無僅有。
而先鋒軍中充斥著大量的來自近軍的士卒,此時則是愈發沉默,他們才是真正的“刀”。
不過這種沉默給手下士卒的信號卻是那般強烈。
他們心底的仇怨此時或許隻用一句話便能概括——乾就完了。
冬天的夜色來得很快。
或許也是明白眾人複仇的決心吧!
黑羯部裡此時隻剩下幾盆篝火還未熄滅。
天黑以後風雪更大,不僅遮掩了眾人的身形,更讓一切行動都了無蹤跡。
黑羯部裡幾隻獵犬,疑惑地探頭看向遠方不時嚎叫幾聲。
但是卻被主人怒喝打斷,隻能悻悻窩頭睡覺。
寒冷讓一眾將士的身體不自覺地抽動。
如果不是眾人靠得緊,身上這僅有的一點熱氣也早就消散在風雪之中了。
雪原上一片寂寥,明晃晃的戰刀之上隱隱有風雪之聲。
待黑羯部族熟睡之後,他們一點點向著部落靠去。
沒有戰馬他們也隻能如此來縮減衝鋒距離。
幾聲犬吠是夜空中唯一的伴奏。
而超乎他們想象的是,直到他們摸進營地,也沒有一頂帳篷亮起燈火。
而方才的犬吠狗鳴之聲則已經被收拾乾淨。
天地除風雪外無一雜色。
一伍一個帳篷,清理開始了。
“他娘的,你敢阻老子?”
梁朝無語了,看著摸近敵營的一眾將士他心急啊。
原本他提著刀正要上去乾個痛快呢,結果直接被一個老家夥抱著腿拖了回來。
如果不是看清是大將軍的親衛他一定一刀一個。
“將軍有令,殿下獨領一營占領馬場以防敵人外逃”
滿野也不爽,伺候權貴的事情他真的乾不來,他現在還手癢地緊呢。
果然,又是這該死的身份。
他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設,此時徹底繃不住了。
眼看著大軍越摸越近,他知道軍令耽誤不得,隻能繞道朝著馬場方向而去。
那裡肉眼可見上萬匹駿馬正在嗷嗷待哺。
“走”梁朝即便再不情願也隻能照辦。
白破虜有此軍令也有幾重含義。
保護不言而喻,滿野說的也是實情。
還有一層意思,也是白破虜在給梁朝送功勞,這也是景佑帝將其送來的目的。
皇太孫想要上位總要有個由頭,即便離開政治中心多年,他依然看得透徹。
藹藹風雪之下此時正在進行的正是一場殘忍的殺戮,換個詞來說更像是一場屠殺。
就好像曾經被北戎人屠戮一樣,此時的黑羯人也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砍殺聲猶如夢魘一般閉塞著黑羯人的耳目。
從外至內,一個一個帳篷被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