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的政治嗅覺極其敏銳。
大朔一朝至今為止,一共經曆過三次清洗,而且都是能夠動搖國本的清洗。
第一次清洗發生在建隆二年,先帝清洗前朝餘孽,那次京師世家減半,滅口逾萬。
第二次清洗發生在建隆三十四年,北征勝利第二年,大朔黃河以北世家十不存一,死傷無數,
畢竟勝利需要背叛者的血液清洗。
第三次清洗發生在景佑三年,大名鼎鼎的大將軍案,北征時留下的大將軍府尾大不掉,
被景佑帝連根拔起大將一十三名,收回軍權三十餘萬,至今仍未平反。
這次的運河案,誰也不知道會如何收尾。
不過景佑帝昨晚卻是放了一個特殊的信號,或許還有轉機。
崔玨如是想到。
伴君如伴虎,即便他已經身居如此高位,平時依舊戰戰兢兢,唯恐算漏一點。
不過帝心難測,他也有點萌生退意。
即便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眾人卻對皇孫恨不起來,隻有深深的無力感。
崔玨甚至還有點欣賞,小小年紀就能掀起如此大案,不愧是出身皇室。
梁朝:啊?我嗎?
而此時的梁朝則在小心地接受著崔氏的銀兩馬車。
昨晚崔玨收到消息以後,第一時間便讓族裡備銀,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大張旗鼓送到了水部司衙門。
這樣做既是給各個世家信號,讓其該吐就吐,彆刀架在脖子上才知道後悔。
此外也是將百姓的注意力放在水部司,而不是朝堂動蕩之上。
畢竟朝堂出現如此醜聞,估計要被百姓罵死,現在轉移一下百姓的注意力卻是無奈之選。
四萬兩白銀
本來不到十兩馬車就能裝下,崔氏足足出動了二十餘輛,銀車如龍,馬車上都是一口口大箱子。
就這麼敞開著,一錠錠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任人觀賞。
“這麼招搖過市,左相大人是怎麼想的?”王清晨不理解,梁朝同樣不理解。
畢竟誰都明白財不露白的道理,左相大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其中必有深意,但是王清晨一時半會還想不到。
“管他呢!隻要入了咱的庫,那就是孤的銀子”說罷,梁朝開開心心的去數銀子去了。
登記核實無誤,王清晨也正式簽發了今天的第一份房契和地契,也就是說,撲賣的第一筆交易正式達成。
而這一幕也被市井百姓津津樂道,讚揚崔氏的大有人在,貶低的卻很少。
畢竟崔氏是政治家族,而且在曆史上表現都不錯,即便是崔玨,如今也享有良名。
畢竟如今的大朔也算是政治清明,海晏河清。
崔玨算是功不可沒。
就目前來看,景佑帝百年之後,多少也得是個盛世評價。
而他們的太子、皇孫目前看來都有明君之相,這又是何等的難得。
所以百姓對於左相還是相當有好感的。
而,當日晷接收到第一縷陽光的時候。
大朝會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