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晨也遭受了第二次打手心。
“知道這次為什麼挨罰嗎?”
“想必是學生在學堂賣糖球所致”
“還不算太蠢!學堂之所,用功之處,學聖賢經典之所在,豈能被銅臭所染”在這方麵鄭柏前所未有的固執。
他來此教書也有不想被族裡的銅臭味所汙,他所追求的是純粹的讀書人。
“學生不敢苟同”王清晨伸著頭低著頭,卻是出言。
“你說什麼?”鄭柏一萬個沒想到眼前的小小儒童竟然敢頂撞自己。
“士農工商,商人就屈居最末,為商者哪一個不是以利驅之?哪一個不是趴在人們身上吸血的蛀蟲?哪一個不是應該被人人唾棄的存在?你有何不同?”鄭柏有些氣急,竟然當庭和王淩晨激辯起來。
“國無農不穩,無工不強,無商不富,無士不治,
如果沒有商人,缺鹽之地無鹽,缺布之地無布,缺糧之地無糧;
豐鹽之地鹽賤,織布之地布匹積壓,豐產之地糧賤民傷;
維有商路亨通,貨物流轉,交易昌盛,方能經濟繁榮,稅收充足,國家繁榮,
所以商人非但不賤,反而與國有益,與民有益,與天下有益,
賤的是自私自利、不顧百姓死活和國家法度的黑商,
所以,夫子的話學生不敢苟同”
王清晨依舊躬身保持行禮姿勢,但是說的話卻是字字砸進了鄭柏的心裡,同時也砸進了另一個人的心裡。
“你,你……”
鄭柏沒想到王清晨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道理,雖不至於讓他啞口無言,但是這真的是一個五歲的小童能說出來的見解?
“哈哈哈,說得好啊……”一陣拍手叫好聲從草廬外傳來,來人正是鄭直的父親鄭東。
“見過叔父!”鄭東先是給鄭柏行了一禮,隨後問好。
“你怎麼來了?這小子不是還沒五歲嗎?”鄭柏問話的同時看向鄭東手裡牽著的鄭直。
“雖不及五歲,但是十月也快了,不過這小子非哭著喊著要來學堂,無奈隻得麻煩族叔了”鄭東十分有禮,說話做事,待人接物,頗有大家風範。
聞聽此言,王清晨若有所覺,不免抬起頭來,果然看到鄭直那張胖乎乎喜笑顏開的臉龐。
“你就是彘兒口中的王清晨吧?剛才一番話倒是頗有見地!”鄭東誇獎道。
“都是夫子教導的好”隨口應對,讓鄭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自己教的好,好到頂撞自己?
鄭東聞聽也隻好強忍笑意。
“那彘兒就由族叔多多照顧了”畢竟這才是正事。
“好說,沒事就趕緊走吧!”
他還要訓誡學生呢!吃了這麼大一個癟,鄭柏心情能好才怪。
其實他的內心其實是比較認可王清晨剛才這一番話的,鄭家嚴格來說就是商賈之家,他自認為鄭家就是此子所說的‘有益商賈’,而他又出身鄭家,這一番讚美鄭家的話,豈不是將他也讚美了。
同理,他的內心還是比較舒服的。
不過他不爽的點在於,這種想法讓他有了一種又當又立的羞恥感,所以他才會表現得不屑一顧。
其實內心早就美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