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刺殺之中,穆望救下她的性命,自己卻身受重傷,終於將女主哄得回心轉意,老老實實回去做了“嬌妾”,屢屢被長公主等人為難,受了不少委屈,每每隻能等著穆望前來化解。
最終皇帝病危,長公主謀反,穆望“大義滅親”,幫助平叛,在皇帝死後又接連扶持兩任幼帝登基,最後自立為王,她也成了他的皇後,而惡毒女配元煊葬身火海,大快人心。
而崔鬆蘿,也是這本書的作者。
在寫完之後過了一年,這本書開始被很多人抨擊,崔鬆蘿起先覺得隻是書名的問題,明明這本是雙潔he,最後女主也成了皇後,母儀天下,男主沒有後宮,是本實實在在的甜寵爽文,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直到經年之後再回過頭看,崔鬆蘿才發現,原來自己這本書在成為妾室之後,已經徹底沒了前期的經商事業線,女主也逐漸喪失了獨立的人格魅力,她給男主塑了金身,高光情節都隻圍繞男主而展開,她的困境,她的勝利都源自男主。
自己創造的所謂甜寵女主,細看卻是囚鳥,被愛情限製了展翅的自由,披上了華美的鳳袍,世人卻說美麗便是鳳凰。
當初在寫作之時,為了雙潔,所以原配必須有精神或生理的殘缺;為了蘇點,男主必須位高權重,女子必須身份低微,甚至是一朝落罪,為了爽點,女主必須通過奪得男主的心來贏過許多身份高貴的女性,為了好結局,所以正妻必須因罪而死,被男主站在正義的一麵聲討懲罰。
崔鬆蘿有些恍惚,這樣的書好像沒有錯,愛看的人,更沒有錯。
可她創造的是女性的“烏托邦”,也是精神迷藥,儘管隻是娛樂產品,可也證明了潛移默化的思維慣性。
如今,她卻無法再沉淪下去。
如果再讓她重新寫,她會想要女主走另一條路。
晝思夜想之際,崔鬆蘿一覺醒來,居然穿進了書中,成了她筆下的女主。
眼前的女子,是她設置的有“缺陷”的正妻,曾經女扮男裝當了多年太子,恢複女子身份之後被皇帝賜婚給男主穆望,婚後惡毒善妒,佛口蛇心,肆意虐殺,壞事做儘,是個徹頭徹尾有心理障礙的瘋子。
她僅用寥寥數語闡述了她的曾經的“惡毒女配”,此刻就活生生在她麵前,一舉一動,氣勢都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全然超出了崔鬆蘿的設定,並沒有她預料中那般陰晴不定,隨時會暴怒殺了自己,甚至看起來眉目崢嶸,猶如孤山青鬆。
崔鬆蘿回轉心思,為什麼選元煊呢?
因為這是她給自己的女主,新選的路。
這話當然不能直說,她開口,“因為,因為殿下年輕?”
投資當然要選潛力股。
哪怕現在元煊看上去好像沒有野心,可若當真沒有野心,也不會接下自己的投誠不是嗎?
先留在元煊身邊徐徐圖之,總能等到她謀反的那天。
元煊看完了手中的方子,聽了這不著調的話也沒在意。
崔鬆蘿找自己投誠是有底氣的,她給的不隻是賺錢的方子。
如果真如這方子上所說,製造出來的火器能應用於軍事,她的勝算就更大了。
這人不管究竟動機為何,都值得暫時先接納。
她手指一頓,抬頭看向崔鬆蘿,“到了。”
崔鬆蘿愣了一下,“什麼?”
元煊按了按太陽穴,青絲逶迤散落,“饒安公主。”
崔鬆蘿自然知道饒安公主,原劇情裡,長公主是在寺中聽了饒安公主的話才進京大鬨她的商鋪的,所以她才在確認時間後特地趕到這裡投誠,避免原來的走向。
可剛剛饒安公主不是已經故意在窗外裝作閒談挑撥了嗎,怎麼元煊還覺得她會過來?
門外卻已經響起了喧囂,“順陽在裡麵嗎?我來瞧瞧你。”
元煊唇角勾起了一點笑,衝崔鬆蘿抬了抬眉,像是在說,“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