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鵲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小廝見她醒了,遞上新衣,並告知她今日啟程回華闕城的事。蘇知鵲開心極了。她洗漱完畢,給自己梳了個雙環髻出來,剛走出房間,就看到候在院子裡的趙順。
趙順看了眼蘇知鵲的發型,嘴唇嚅動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提醒道:“蘇姑娘,您如今的身份是侯爺的寵妾。是該梳婦人發髻的。”
蘇知鵲一時氣結:“奴家同你們侯爺解釋過了,說是他寵妾的話,不過是為了唬李瘸子的。”
趙順為難地看了眼門口的方向,如果她不是侯爺的寵妾,為什麼會願意跟侯爺宿在一處啊?
停在門口的馬車裡,傳來趙慕簫清冽的聲音:“先上車吧!”
蘇知鵲“哎”一聲,歡快地提起裙子上了馬車。趙慕簫聽到她喜悅的聲音,微微彎了唇角,很快又收了臉上的笑意,她就這麼期待回華闕城嗎?到底什麼人在那裡等著她?
趙順囑咐小廝守好宅院,駕著車離開了。
三人坐馬車走了一段路,然後搭船走水路。
從澤州府到華闕城走水路是會慢一些,但要比乘坐馬車舒服很多。而尋常百姓,並不是人人都有錢去做馬車的。但是客船就不一樣了,如果遇上好天氣,跟貨物睡在一起湊合幾天,隻需要很少的費用,就到了目的地了。
隻是,蘇知鵲沒想到,剛上了客船,就遇到了熟人。
不遠處,趙元璟哼哼唧唧被人攙扶著上了船。蘇知鵲戴著麵紗,並沒有被他認出。
她快走幾步,想避過趙元璟,誰知趙元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經過她的時候,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踉蹌著身子朝她斜斜倒去。
說時遲那時快,趙慕簫從斜刺裡猛地伸出手臂,將蘇知鵲摟在懷裡,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喲,世子爺這是怎麼了?”
“回侯爺,我們爺騎的馬受驚了,不小心摔下來了。”趙元璟身旁的侍從替他回答道。
“哎呀,從馬上摔下來?那可不是鬨著玩兒的,傷勢定是不輕呐!話說回來,咱們尊貴的趙世子,怎麼大駕光臨到爺這澤州府來尋樂子了?啊哈,爺怎麼忘了,世子的那位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前陣子不是到岱廟虔誠祈福了嘛!想必咱們世子是被相思之苦折磨得緊了,這才按捺不住,千裡迢迢追了過來,上演了一出‘為愛走天涯’的佳話吧?嘿嘿。”說著,他裝模作樣地四處張望了一番。
“世子都受傷了,怎麼不見您那位未婚妻呢?”
一旁的蘇知鵲不著痕跡地拿手掐了一下趙慕簫,他強忍著笑意,瞧著麵色土灰的趙元璟。
“侯爺,知鵲是拒絕過您的花,可您不必把對她的怨氣撒到我的身上吧?”趙元璟“嘶”了一聲,繼續說道,“我身體不便,先行一步,侯爺隨意。”
隔著薄薄的麵紗,蘇知鵲恨恨地盯著趙元璟離去的方向,一想到前世他給自己帶來的慘痛,身體止不住微微發顫。
“怎麼了?冷了?”趙慕簫察覺到她的異常,將她又擁緊了一些。
蘇知鵲用力掙脫他的懷抱,低聲道:“侯爺自重。”
趙慕簫伸手拉住她的手,將自己的手指擠進去,與她十指緊扣,臉上掛著玩味的笑,湊近她,輕聲道:“看爺戲謔你的未婚夫,心疼了?”
“奴家恨不得他死!”蘇知鵲咬牙切齒地說。
“死人有什麼好解恨的?讓人生不如死,才好玩呢!”趙慕簫拖著長長的尾音凝視著趙元璟的背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