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道清朗的聲音自屋裡傳來。
心裡本來鬆了一口氣的蘇知鵲一顆心立刻高高提了上來。她驚恐地望向黑魆魆的屋門口,與此同時,李瘸子將懷裡的銀子重新還給打鐵漢子,咧著嘴,幸災樂禍地隨著蘇知鵲的目光看向門口。
在蘇知鵲難挨的煎熬中,從打鐵鋪子裡走出一個身穿窄袖棉袍的少年,正是趙慕簫身旁的隨從趙順。
趙順嫌棄地看了一眼滿身臟汙的蘇知鵲,吩咐杜五打盆水來。
杜五應了一聲,從屋裡拿了濕帕子出來。看到男人逼近,蘇知鵲下意識恐懼地往後瑟縮了一下肩膀。
李瘸子用力鉗住她的雙肩,惡狠狠地說:“趙爺,您可看清楚了,這瘋婆娘就是仗著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勾引主家,才被主家發賣了!”
等看清蘇知鵲的長相,趙順猛地瞪大了雙眼,他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她,她不是侯爺的美妾。”
雖然,在去歲皇後舉辦的春日宴上,侯爺曾當眾給這位姑娘送過花,可那花被她當眾拂掉了,甚至還抬腳在上麵踩了踩。侯爺可從來沒被人這麼羞辱過,那日,他愣是笑嗬嗬地離開了,沒有發怒。
可眼下是個什麼情況,這位姑娘什麼時候委身於他家侯爺做妾了?
李瘸子見趙順不認可蘇知鵲的身份,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他訕笑一聲“給趙爺找麻煩了”提起蘇知鵲就走。
趙順疾步走到他麵前,伸手攔了下來:“李瘸子!這位姑娘,我們侯爺可早就看上了!”
李瘸子是個人精,一聽趙順這話,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忙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左右得不到美人他也還平白多了幾兩銀子,不虧!
蘇知鵲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艱難地說:“趙順,我要見你們侯爺。”
趙順愣了一下,眉目間染上一絲喜色,爽快地“哎”了一聲,“小的這就備馬車去!”
杜五瞧著趙順對蘇知鵲態度恭謹,猜測她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他將蘇知鵲攙回屋裡坐著,在箱籠裡翻了一會兒,從箱底拿出一件狐皮大氅,雙手捧在蘇知鵲麵前,恭敬地說,“蘇姑娘,這件衣服是侯爺賞於小的,小的一次也沒穿過。小的看姑娘衣服濕了,這山中夜裡寒涼,姑娘不妨先遷就著穿上。”
穿了他的衣服,能在侯爺麵前吹吹枕邊風,給他送個枕邊人就好了。
蘇知鵲凝視著微微泛著白光的狐皮大氅,腦海裡浮現前世趙慕簫義無反顧同自己一起赴死的慘烈,喉頭一緊,福一禮道:“我謝謝杜爺。”
蘇知鵲這邊剛披上狐皮大氅,趙順已經把馬車駕來了。
馬車輪子轔轔轆轆,漸漸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出了冶底村,蘇知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裡緊繃的那根弦徹底鬆弛下來,腦袋一歪,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