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從長子那邊回來,江一鳴眉宇間的鬱氣散儘,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容。
錢氏見狀,在心裡暗暗納罕,好奇道:“夫君,什麼事兒那麼高興?”
江一鳴欲言又止,見妻子一臉好奇,他笑容加深,道:“夫人如今胳膊肘往外拐,為夫若是告訴你,那豈不是要把事情搞砸?”
錢氏語塞:“……”
她鬱悶不已,他們夫妻那麼多年,夫君竟然防賊似的防著她,難不成她還會去告密?
見她鬱悶,江一鳴又一本正經道:“夫人,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的心向著沈嘉懿,沒準兒還真會去告密。”
錢氏瞪他一眼,沒好氣道:“誰稀罕知道你心裡打什麼鬼主意?”
說著,又忍不住打擊他:“嘉懿素來聰慧機敏,我想你的如意算盤很有可能再次落空,讓你彆瞎折騰,你非得跟自己、跟人家過不去。你如此抗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你嫁給他為妻呢。”
聞言,江一鳴臉上的笑容僵住,他被懟得委屈,幽怨道:“夫人,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你也不想想,我若是嫁給他,你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錢氏低笑出聲,調侃道,“當父親的橫刀奪愛,搶了女兒的夫婿,我自然是替女兒感到委屈啊,然後再忍痛給你一副嫁妝,送你出嫁啊。”
江一鳴徹底不想說話了,哀怨地看了妻子一眼,然後邁步出了屋子,直接去書房,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誰也不見。
錢氏也懶得管他,讓他自己鬨騰去。
直到用晚膳的時候,錢氏才派丫鬟去請他回來吃飯。
江一鳴聽到吃飯,又很沒骨氣的回來,坐在妻子身邊默默用膳,對上妻子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像是小時候跟母親吵了架,母親明知道自己錯了,卻也不道歉,到了用膳時間,就讓人去喊他回來用膳,他回來用膳了,此事就這樣過去了,道歉那是不可能的,想都彆想。
他越想,就越是感覺妻子就是這個意思,心裡更加彆扭了,都一把年紀了,還被妻子當小孩子對待。
錢氏也不管他在心裡腹誹什麼,給他夾了一塊魚腩,溫聲道:“夫君,多吃點,今日這魚不錯,肉質鮮嫩可口。”
江一鳴心想著不吃,可對上妻子期盼的眼神,他又很沒骨氣地夾起碗裡的魚腩吃了起來,還彆說,今日這魚是真的好吃。
錢氏又給他夾了其他菜,柔聲細語地讓他多吃點。
江一鳴吃著吃著就覺得夫綱不振了,被妻子拿捏得死死的,索性破罐子破摔,吃飽了再說。
*
翌日。
江一鳴去官署當值,整日都神清氣爽的,臉帶笑容,特彆好說話。
督察院的同僚們見狀,總算是鬆了口氣,頂頭上司這幾天都黑著臉,督察院內烏雲密布,他們做事戰戰兢兢的,半點疏漏都不敢出,生怕觸了上司的黴頭,成為倒黴的出氣包。
然而,江一鳴臉上的笑也沒維持到日薄西山,散值的時候,他還特意晚些走,估算著時間,等長子將沈延卿打發走了才回去。
正當他滿懷期待地看向馬車車廂時,看見馬車內的人,他笑容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