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日短夜長,用過晚膳,天色已完全昏暗下來。
府中燈火通明,寒風徐徐,府中的燈籠在風中搖曳,燈光映照在積雪上,將積雪染成暖黃色。
燈光下,一對璧人並肩緩步前行,在地上留下兩道漆黑的影子,倆人挨得近,影子瞧著就像是黏在一起的連體人。
小姑娘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從出屋子之後,一直喋喋不休。
沈延卿認真傾聽並回複小姑娘的話,說來也奇怪,他其實不喜歡聒噪的人,可小姑娘的聲音他從來不覺得聒噪,那嬌軟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跟他分享著日常,讓他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若他們成親,日後的每一天估計也是這樣的生活,很平淡,但他覺得很滿足。
江錦璨看了眼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她心念一動,猶豫了會兒,然後用左手把小巧的暖手爐抱在懷裡,騰出右手去牽那隻大手。
沈延卿臉色一頓,垂眼看那隻大膽的小手,視線上移,就看到小姑娘笑盈盈地看著自己,他莞爾笑問:“璨璨,這可是在外麵,你不怕?”
江錦璨搖了搖頭:“不怕,他們見著了應該不會多想。”
聞言,沈延卿又是一愣,繼而反手握住那隻小手,將它包裹在掌心。
實際上也正如江錦璨所說的那般,有下人經過,看見他們手牽著手也沒有多想,仿佛他們牽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也多得他們叔侄的感情向來不錯,相處也親密,乍一看也沒人懷疑。
江錦璨忽然想起一件事,疑問道:“對了,小叔叔,你先前在書房說我看話本明白什麼?我怎麼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明白?”
沈延卿沒反應過來,略微回憶一番才想起,反問:“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江錦璨臉色略微一僵,而後搖頭:“真不明白!”
就算明白那她也不能承認,看那種書能明白個什麼好東西?
她是正經人家的姑娘,肯定不會懂那些不該懂的東西,對吧?
沈延卿看了她一眼,低頭在她耳畔,低笑道:“麵對兩情相悅的心上人,軟玉溫香在懷,沒有哪個正常男人可以做正人君子。”
江錦璨臉色漲紅,飛快抬頭覷了覷他,見他臉色如常,仿佛說那句曖昧的話的人不是他,甚是費解地問:“小叔叔,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可是風光霽月的沈閣老啊,怎麼跟流氓似的?”
沈延卿挑了挑眉,不疾不徐道:“璨璨在我心目中是乖巧可愛的小姑娘,但最近這兩三個月,你對我上下其手,我才發現你是個小流氓。”
江錦璨想起先前各種大膽行徑,連連搖頭,三重否認,拒不承認:“我不是!我沒有!你彆瞎說!”
沈延卿似是沒聽到她的回話,十分大度道:“沒事,允許你對我耍流氓,也僅限於你。”說著側頭看她,調笑問,“流氓跟流氓剛好湊一對,璨璨,你說對不對?”
江錦璨乍一聽,感覺很有道理,鬼使神差地點點頭,而後又發覺這人在忽悠自己,忍不住瞪沈延卿一眼。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對侄女和對心上人,那是不一樣的。就如她,在沒發現自己喜歡小叔叔之前,那都是恪守晚輩本分,不越雷池半步,但在發現自己喜歡小叔叔後,那可就不一樣了,她敢偷偷親小叔叔,強行牽小叔叔的手。
沈延卿又道:“小流氓,走快點,我送你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