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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漆黑的天幕上零星點綴。
沈延卿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隻要合上眼,腦海中就浮現出江錦璨與文天磊相處的情景,難以入眠。
他盯著床頂的幔帳,輕歎了聲,小丫頭身邊忽然出現了個追求者,是不是誠心追求都不知道,這讓他怎麼睡得著?
他捧在手心疼了十幾年的小丫頭,自然不想小丫頭遭人欺騙,更不想小丫頭做錯了決定,最後所嫁非人,又或者是嫁對了人,卻嫁錯了家庭。
兩姓締結姻緣,並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族的事。
作為女子,嫁人等於第二次投胎,有人嫁錯了人,卻嫁對了家庭,夫君不好,但婆家卻挺好,麻煩不斷,也是煎熬;有人嫁對了人,卻嫁錯了家庭,夫君好,但婆家並不好,這時候若夫君沒本事互住妻子,也隻有受委屈的份兒;也有人既嫁錯人,又嫁錯家庭,就如環環。
連續兩天晚上,沈延卿因為思慮過重,幾乎一夜無眠,去衙署當值時,精神不濟的模樣,倒是把同僚嚇了一跳,要知道沈閣老素來神采奕奕,幾乎沒出現過精神不佳的時候,都勸他若是身子不適,便告假兩天好生歇息。
這日申時散值後,沈延卿回府,馬上讓人去永安侯府把江錦璨請過來。
江錦璨昨晚睡得晚,剛睡醒午覺,正準備繼續睡個回籠覺,就被代梅喊了起來,得知小叔叔找她,她瞬間睡意全無,馬上起來梳妝,穿戴整齊,然後前往定國公府。
剛進書房,江錦璨抬眼望去,就看到臉色略顯憔悴,似乎沒休息好。
她愣住,停下腳步,怔怔地望著幾步之遙的男子,在她印象中,小叔叔也就外出公乾回京的時候會如此,其他時候都不會忙到沒時間休息。
沈延卿瞧她愣在那兒,好笑道:“愣在那裡做什麼,過來坐下。”
江錦璨應了聲,而後移步到他身邊的位置坐下,疑問道:“小叔叔,看你沒休息好的樣子,是不是最近公務繁忙?”
沈延卿回道:“還好。”
“那小叔叔可要注意休息,莫要熬壞了身子。”江錦璨關切地叮囑兩句,見他應下,轉而又問,“那小叔叔找我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沈延卿看著眼前純真美好的小姑娘,有些不忍心打破她美好的幻想,可又怕她會過得不好,隻好棒打鴛鴦,直接開門見山道:“璨璨,他不適合你。”
江錦璨不明所以:“誰?”
見她一臉茫然,沈延卿也不知她是真不知自己在說什麼,還是裝作不知自己在說什麼,語重心長道:“璨璨,承恩公府的五公子,他並不適合你,他母親可不是省油的燈。”
江錦璨聽得雲裡霧裡,蹙起眉頭,疑問道:“小叔叔,他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沈延卿瞧她傻乎乎,懵懵懂懂的,暗自歎息一聲,慶幸自己因為不放心而調查一番,不然這樣的小丫頭,若是嫁到承恩公府,還不被厲害的婆母拿捏住?這丫頭頭腦是聰明,可女人之間的心計,她並不懂,她所處的家庭環境太過單純,並沒有接觸過這些。
見他不語,江錦璨又問:“小叔叔,你忽然間怎麼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沈延卿聽著這裝傻的語氣,並不給她逃避的機會,直言道:“璨璨,他母親好不好相處自然跟你有關係,你若是嫁給他,他母親可就是你婆母,你會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