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飛身撲來,裹卷起漫空金戈鐵馬之聲。
身後山河局現,陰陽巨龍相互廝殺,破碎河山。
“吾養吾浩然之氣也!”
一縷劍意衝入雲天,融於巫道,合於三才,令那飛撲而來的文士張口結舌,竟不能擋!
就在這一刻,桑北的手憑空探出,噗的一聲插入那文士胸膛,當即將一顆血淋淋的心摘了出來!
“爾等這般圍毆,不能容忍!”
他這一招,正是學自第魔境孤島上那個摘星子的手段。
失心的文士仰天大笑,揮弦一彈,凝聚出一道長長的劍痕,撕裂天地。
“小心!”遠處的白衣劍帝失聲傳來。
桑北嘴角微微冷笑道:“心已碎,豈可活?”
銀色匕首劃過虛空,一種玄之又玄的意味當即釋放了出去。
光芒掠過文士胸膛,於驚愕中,其臉上反而浮現一縷驚喜道:“劍玄?居然是劍玄!吾身為傀儡,死此劍下,死得其所!”
話音未落,臉上猶自帶著笑意,肉身已然中分,啪啪摔落在地。
“與我同行,陷入困局,你可後悔?”白衣劍帝問。
“劍道從心所欲,不平則鳴,道阻且長,無有平坦。”
聽了他的話,白衣劍帝眸中一亮。
下一刻,前所未有的鏗鏘琴音再度響起。
隻是那琴聲分明處於各自不同方位,彼此間配合有素,宛若一人,且種種琴音極為純正,越彈越快,宛若行雲流水,頃刻間形成種種無形殺陣,就見漫空劍痕淋漓釋放,將二人密密籠罩在劍網之中。
“先前隻是試探,時下才是正主,宮商角徵羽,五音禦劍,配合五方五行,渾若一人,此陣前所未見,桓越處心積慮拿出如此手段,代價不小,小子,你要小心了!”
說話間,白衣劍帝早已衝了出去。
就見一條劍道長河撕開漫天劍網,其間虛虛實實,似有實無,恍惚之間,白衣劍帝已不知所蹤。
周身氣血奔湧,一幅絢爛山河浮現虛空,桑北腳踏天地,鬥轉星移,三才劍勢淋漓綻放,一手出劍,一邊遊走。
往來之間隻是刹那,唯有那一瞬的光陰才是真理所在。
然而,那漫空穿梭的劍痕,看似為真,甫一觸碰,立時化作泡沫光影。
恍惚之中,種種殺戮驟然爆發,防不勝防。
即便他肉身強悍,已然被那組合而成的五音禦劍所殺傷,頃刻間周身已鮮血淋漓。
隻不過鮮血的刺激,反而讓桑北的感知愈發敏銳。
沒有比涉及到一個前所未見的領域讓一個求道者更興奮的了。
他竭儘全力將自己的感悟宣泄出去,他期待變強,期待突破,因為前方分明潛伏著更為強大的敵人在等著他。
他必須抓住一切機會,變強,否則等著自己的,很可能是毀滅。
然而他還是小看了五音禦劍的厲害。
敵人彼此配合嫻熟,宛若一人,進攻有進無退,無所不用其極,要的是那份無畏劍膽,更控製在那一顆琴心手中。
劍膽琴心,五音禦劍,配合五方五行,已然織成一座音殺幻陣,重重疊疊,無所不至,可謂防不勝防。
膽氣衝天,琴心犀利,隨心布殺,關鍵是那敵人潛伏於五方,遁於五行,每每融於幻陣變化,更難識破端倪。
入陣已深,桑北漸漸被動,卻退無可退,已然被逼入死地。
因之相潛伏於那幅圖卷之中,每每出手,卻是捉襟見肘,蓋因此陣變化太快,不及捕捉,已然消失。
混亂的困局之中,桑北突然閉上了眼睛,意念歸於天地一線之間,那是他堅守的底線。
在這一道界限之下,天地已沉降為黑白二色,蕪雜的混亂之態,漸漸回歸於一片寧靜之中。
一幅絢爛的畫卷漸漸改變,變成了一泓澄澈潭水,平滑如鏡,照見碧空,空明澄澈,無所掛礙。
腳底滑行,猶如流風天籟,道法自然。
他此刻便如成為一個局外人,自走自路,如飛鴻掠過一泓清潭,看似照見影子,卻根本不會留下什麼。
因之相頓時從混亂中擺脫出來,融入那一泓天光水潭中,從虛空中拈起一根根長長絲線,不時彈動。
其實那五音之局主要針對的卻非他,而是白衣劍帝,因而給了桑北領悟的機會。
此刻的五音瞬間變化,顯得愈發蒼涼悲壯,釋放出一種視死如歸的決絕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