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黑衣魔相,看看誰能熬到最後!”
他腳底一跺,將道境強行融入周邊霧海,鐵索翻滾,黑氣彌漫,崛起如龍,而傅秋痕正站在這顆猙獰龍首上,裹挾天地大勢,碾壓了下去!
“入魔?傅秋痕,本相還真是小瞧了你,你的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一念成佛,一念墮魔,難道你虞遠轍便甘心作魔?本座是在以道觀魔,若不知魔,如何弘揚本殿主內心大道!道心觀魔,魔龍變,一念千劫!”
“以正道之功強行推演魔道,傅秋痕,你這是找死!”
七息之間,江河日下,已然千年。
宛若遭受泰山壓頂一擊,黑衣魔相口中噴血,卻在潰敗一刻,一指虛點,正中傅秋痕召喚出的一頭魔龍!
他的攻擊看去微乎其微,然而他的目的已然達到。
宛若驚濤駭浪間的一枚樹葉,黑衣魔相被遠遠擊退。
與此同時,這條鐵索卷起的反噬驟然爆發,頓時讓他腹背受敵。
而此刻的傅秋痕同樣陷入了危機。
以道觀魔,攪動霧海,以為借用,戰力看似大幅攀升,而心境已然照入魔影,若不能即刻懸崖勒馬,後患無窮。
更何況,黑衣魔相那一指已然點破玄機,傅秋痕的道境頓時出現疏漏,眼前霧氣化龍,反噬而來,傅秋痕被連連擊退,口中噴血。
他卻借著這一口熱血,竭力敞開道境,大笑道:“快哉,多年未有如此一戰,虞遠轍,你我各展所長,即便旦夕身死,也死得其所!”
霧海翻滾,黑氣遮天,二人身影已然完全淹沒在滾滾黑氣之中。
此刻,瀕危中的蘇墨,胸口再度一痛,他已然失持,身形緩緩倒下。
下一刻,他的眼睛卻瞪的大大的,透露出一絲彆樣的興奮。
他已然從眼前這條鐵索中,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手中劍訣一掐,身影一晃,穩穩站住。
胸中熱血,一時沸騰。
下方霧海,澎湃如潮。
兩相衝擊之下,胸膛間的一縷傷害,愈發清晰呈現在眼前。
“這是他留下的東西,他的目的,究竟為何?”
“他似乎看破了這條鐵索的玄機,不對,他雖然有所覺悟,卻還是未得圓滿,故而,他留下的這條脈絡,乃是一個誘因!這份誘因,看似一個釣鉤,我究竟咬還是不咬?”
“不對,這是他留下的道,也是埋下的因,一旦涉獵其中,我很可能將成為他掌控的傀儡!”
“而眼下,這已然成為唯一選擇!”
“自遭遇他開始,我的心緒就開始不寧,未料最終的誘因竟在這裡!”
“蘇墨啊蘇墨,大道之前,你尚自惜身,果然,這才是是你最大的魔障!倘能悟道,一切都不重要!”
瞬間有所覺悟,蘇墨的心境頓時再獲提升。
“即便這是你布下的餌料,那我蘇墨便做這條咬餌的魚又如何!”
他不知道,若然他沒有受到那種傷害,也無法感受到魔留下的那種玄之又玄的氣息。
所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泓潭影,浮空出現,蘇墨一步步,朝前走去,看去竟然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水天一色,照見所有,蘇墨無嗔無喜,步步前行。
青色劍光,於空明中一次次落下,越來越慢,最後,竟然停在了空中。
一泓潭影再無波紋,靜如止水。
蘇墨盤膝而坐,身影漸漸變得模糊,最後就像完全消失了一般。
此刻在他的眼中,已然看到了不一樣的畫麵。
在那間詭異的殿堂之內,那個木然而立的枯瘦身影,一張臉上,一種種神秘笑容層疊出現。
他的眉頭忽然微微一皺,便放開了,恢複了那種不斷更迭的木然笑意。
不由自主,蘇墨的臉上同樣浮現出那種無法言喻的笑意。
他與枯瘦身影之間,隻隔著一泓深潭,靜如止水,可清晰看見彼此形容。
無法形容的氣息在流轉,從深潭此邊,流向彼側,再從彼側,重返此邊。
而枯瘦身影周身的種種變化,已然被一個偷窺者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