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川聊了起來。“我想起來我們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斷電。我在床上喊著,我要吃火鍋,要吃涮肉。結果我們越聊越餓,你們都被我煽動起來了。”
“是啊,那天你說的我們都饞了。何沐找到了掛在外麵的羊肉,我把鍋支起來了。”張川和我一起回憶著。
“我們都準備好的時候,我說,不行,沒有麻醬,韭菜花,腐乳,就不算涮羊肉。”我搶過來說。
“你就是太倔了。沒有沒有唄,沾點鹽花就吃唄。非得要麻醬。”張川拿著一根蔥指著我。
我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
“穿上衣服,騎著自行車,騎了一個小時,從家裡麵拿回來了麻醬。那可是數九寒冬啊,你也是夠軸的了。”張川替我說了。
“不,不隻有麻醬,還有韭菜花,香菜,和腐乳。”我一邊往涼菜裡麵倒醬油一邊說。
“是啊,也是多虧你。我到現在還是覺得那天晚上的羊肉是最好吃的。”他笑了笑,想著之前的味道,還有那些荒唐的日子。
“應該叫青春的味道。”我把涼菜放進了盤子之中。
張川拍了我一下“神經病!”
我也沒有在意,隻是一起做著飯。張川兩夫婦還包了一些餃子,原本邀請了樂彤,但是樂彤現在不方便。我就隻好代表了。
忙了很長時間,我坐在椅子上,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沈檸坐在我麵前。
“姐,和你說個事啊,你彆生氣。”沈檸突然這樣和我說。
“你說唄。是不是你們經濟上遇到什麼困難了。你們說吧,我肯定會幫忙的。”我以為她們夫妻兩個要向我借錢。
“不是。今天我叫了齊薇。沒有告訴你。你彆生氣。”沈檸突然不好意思了起來。
我愣了一下,然後怪罪了沈寧。“您這是說什麼呢?沒事兒,這我有什麼生氣的啊。都是老朋友了,再說了我都已經要做爸爸了。你該不會還是那種以前的思想吧。”我調侃沈檸一下。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沈檸舒了一口氣。
“沒必要那麼緊張,齊薇出了那件事情之後我們應該好好關心她。”
沈檸點點頭。“何沐進了監獄。齊薇的父親也不在北京了。定居加拿大了。現在這座城市裡隻有齊薇一個人了。我想的是,不能讓她那麼孤獨。她也是經常來我家。”
短短的幾句話,卻讓我感到十分難過。因為這些人,好像一瞬間就變了這麼多。何沐因為強奸未遂進了監獄。以前多麼平和,多麼優秀,沒有一點架子的人,竟然進了監獄。當年用儘一切關係阻止我和齊薇在一起的她的爸爸,現在定居了加拿大,再也管不著齊薇。
我還在猜想的時候,齊薇打開了門。“我來晚了。”她拿著飲料。
“不晚不晚,我們剛做好。你看你就嘴壯。”沈檸親昵地和齊薇摟在一起。珍貴的友情,從大學到現在,她們兩個確實是少有的真正的友誼和情誼,和現在的塑料姐妹絕對不同。
我看著齊薇,她還是那樣的消瘦,但是精神狀態好了很多。她不知道我的到來,看到我的時候還是有一點驚訝。怯生生地離我很遠。
“快坐啊。我們一起吃個飯。”我隻好說著一些客套的話。
齊薇坐在沈檸的旁邊。“你要做爸爸了,恭喜你啊!”她對我說。
“謝謝,齊醫生。”我一邊說,一邊給她倒飲料。我活躍著氣氛,故意弄得很忙亂,表演的自然一點。
四個人坐到了一起享受著美食,張川應該是把看家的手藝都拿了出來。那時候,涮火鍋看不懂生熟的青澀學生已經能做出來一桌子菜了。我們幾個人碰杯,從一個中年人的角度再去回看青春的話,發現那隻是一個充滿狼藉,但又美好的時光。
齊薇漸漸活潑起來,和我們聊了很多很多。包括她在醫院治療的時候,還有她在大學任教的時候。現在的我們已經絲毫不避諱了,坐在對麵的彼此,心裡麵也有了一種默契。就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聊心底的秘密。
日子一天一天的就這樣過去,那些荒誕的時光都已經忘記。成熟的我們一邊嘲笑,一邊懷念,一邊感慨,一邊痛罵。一邊說想要回去,一邊說再也不回去。
對於那些日子,人們命名為青春,可是,青春前麵的形容詞是什麼。沒人去定義,沒人想定義。隻好空下來說一聲“什麼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