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鳴睡得異常踏實,可能是自從清溪鎮逃出來之後最踏實的一覺,不過睡醒之後一陣後怕。
自己居然沒被燙死?
地上地磚的熾熱溫度隻是因為流淌的鮮血和碎裂的妖花的軀體略微清涼了些,而他居然就頂著那麼燙的溫度直接躺下了?
腳上有清涼符,身子有大烏龜殼子護著,手臂燒傷居然不算重,真是意外之喜。
修行路上,磕磕碰碰難免,直到如今,已經算不清受傷多少次了,如此小傷,不足道也。
站起身來後,他馬上開始查看嶽開山的傷勢,不是說不關心赤瞳,就是.....他好像也不方便查看她。
嶽開山的傷勢非常密集,一道一道不同種類的撕咬和利爪切割痕跡觸目驚心,那條機械臂上都是劃痕,有些地方凹下去了一個誇張的幅度。
“他是一位英勇的戰士。”
一位高高大大的戰士走到他身旁,隻剩下一條手臂了,但是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如果每一場仗的傷亡都這麼大,那麼戰爭就不用打了,不會有人能修煉到築基期的。”
鐘鳴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正前方,無數的屍體擺在那裡,在幾個時辰前,他們還是鮮活的生命,和自己一起衝進的倉庫,意氣風發,要殺儘妖獸。
“戰爭永遠有意外,隻是今天的支援,不對勁。”
說話的男人,是一位監督官,他的求援信息已經發出去不知道多少時間了,不是發給後麵城牆陣線的人的,而是發給秘境之外的人的。
這裡的修士不足,妖獸異常,一切的一切都很奇怪。
“一直到現在,我們隻受到了火力支援,來自城牆的箭雨延伸到了我們的前方,為我們減輕了防守壓力,兩個時辰前,我們見到支援後,認為他們馬上就能將戰線推到這邊了,但是到了現在,箭雨的支援仍然在倉庫前方五十丈的位置落下。”
那男人神色嚴峻,說不出的嚴肅。
麵對這莫名其妙的男人,鐘鳴也沒想那麼深,直接問道:“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因為你是隊長,不是嗎?”那男人舉起剩下的左臂,看了看,眼神中隻有悲傷,“我的這隻手曾經鍛造出數把入選軍械庫的武器,如今卻是要緩一緩了,哈,我的右手雖然沒了,但我的眼睛還沒瞎。”
他站到鐘鳴麵前,緩緩蹲下,四目相對,“我看的出來,那個坐輪椅的家夥,輪椅後麵的是推進器,彆想騙我,隻要你們願意,能直接衝穿過妖獸潮,隻要有機會。”
“所以,你想要我們回去求援?”
“不,不,向前,向前!後麵的援軍不是問題,我需要前方的信息,戰鬥到了今天,我們還不知道究竟在和什麼敵人作戰,妖獸潮的首領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們至今不知,我要你們前進,衝上去,隻要搞清楚敵人是誰,哪怕隻是一瞬間的影像,你們就是立大功了。”
鐘鳴看向那個男人的眼神,裡麵沒有對失去手臂的悲傷,他悲傷的是戰友在死亡,而他卻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