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後苦心孤詣地謀劃,糾合上範妮,用不雅照片逼死文慧,引時來新自己跳進埋伏。計劃的精妙之處,是其他人的目光都盯在軍醫院,他卻用古斯塔夫做誘餌,想法是不錯,前期實施也沒問題,但在最終的節骨眼上再度失算。
他知道時來新強,但現在才認識到,這強,強得不可思議。多麼痛的領悟呀!可惜又是在一次慘敗以後才得回。
就在剛才來的路上,他不斷倉惶四顧,仿佛在四周的黑暗裡,不知道什麼地方就藏著時來新,槍口正瞄準著他。想找找不到,想躲躲不開,這種感覺非常糟糕,生死似乎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與拔哥會麵是應有之義。會長古斯塔夫喪命,事發地點在寧越,作為組織在寧越的兩名頭目,是當然的責任人,召集內部人員在一起緊急商討對策,走組織程序,是必要的姿態。
他看得出,在座的人都拿不出什麼好的辦法,圍坐在一起倒不如說是抱團取暖而已。
說老實話,他不太懼怕組織裡的所謂雷霆之怒,大不了不乾而已,真正讓他不安的,是聯邦調查局的問責,手裡的好牌都打完了,對局裡的差事沒有了應對的招數。
還讓他抓住時來新?他現在對這個人怕得要死,躲都有些來不及。想起來臉都要紅,兵怕賊,抓人的怕被抓的,這是個什麼邏輯。
雄心壯誌一朝喪,如果能夠換個地方,安安穩穩混日子多好。
拔哥更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說話,怕說多錯多。他所處位置本身就比較邊緣,和戈戰夫不對付,隻是資格夠老,最早靠攏上組織,現在就處於吃老本的狀態。
他和衛長青的關係不錯,與其繼任者戈戰夫有天然的抵觸,戈戰夫不會信任他,將他擺到一旁做吉祥物也是自然。
對於衛長青出走國外的事情,拔哥很不以為然,至於怕成這樣?那時來新一次不成功的暗殺就嚇跑路,他覺得老衛作為一介成功商人,膽氣還嫌不夠。
後來逐漸對時來新了解得多些,知道這個人難對付,也沒有機會對上,聽過便罷了。直到現在驚聞會首古斯塔夫的噩耗,竟然在重重守衛當中被輕取首級,殺人者極有可能是時來新本人,他當即震怖莫名。
因此,他打定主意,多聽多看不說,應付過去就算了,況且古斯塔夫出事,他自己和戈戰夫肯定要受掛落,位置不保,說不好要被投閒置散。現在這個時候來表現,沒有任何意義。
拔哥冷眼看看範妮,心裡很是討厭,跟了衛長青,把老衛拖累不輕,既然人走了,完全可以到外麵去發展,也沒綁住她,現在又跟著戈戰夫,圈子就這麼小,好意思嗎?
真是個災星,現在又禍害戈戰夫,老子也跟著受罪,可謂誰碰誰倒黴。
而他被斜眼瞄著的範妮,本來還相當得意。她的計劃很成功,先是在網上散布照片,找水軍炒作話題,很快就演變成一個轟動的事件,效果好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在網上引發了一次廣泛的圍觀,沒有哪個女人可以挺得住這種攻擊。果然,那個女人自殺了,符合自己的預期。對於那樣一個內心驕傲、自視甚高的人,這是最可能發生的結局。
世界上又少了一個自己看著不舒服的人。
開局順利,接著就坐等時來新出現。他一定會出現在那個女人或者他女兒附近的地方,因此在追思會、墓園、軍醫院這些地方埋伏好,等著他上鉤就好,具體到行動她就不太懂了。
本來布置得好好的,現在傳來消息說,古斯塔夫被殺了,這位傳說中的會首沒了她沒有任何感覺,她當然不會想到古斯塔夫是誘餌這種事,隻覺得這些人真沒用,那時來新僅就一個人,逮到機會一槍就可以搞定。
不過古斯塔夫的死,倒是讓她心裡暗暗叫好,連會首都死了,受到這個消息刺激,這龐大的組織會像個沉睡的巨人般蘇醒過來,接著聚合所有的力量,發出雷霆一擊,時來新會在這種打擊下,被碾壓至粉碎,這是毫無疑問的。
戈戰夫召集一夥人來開會,其實並沒有實際意義,最終要看總部的安排。
見到戈戰夫和拔哥都不說話,範妮乾脆把口子挑開。
“兩位老大,會長出了事大家都很沉痛,雖然會長在寧越的安保工作是總部方麵負責,我們的這份責任,估計也推卸不了。現在組織高層的意見還沒有出來,趁這個階段,我們也不是不能采取一些措施,說不定可以挽回一些局麵。”
說到這裡,範妮看看戈戰夫,戈戰夫點頭示意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