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戰夫一咬牙,打開公共頻道,用步話機向全體行動人員下達新指令:“鑒於目標的危險程度,全體都有,可以在必要的情況下開槍。”
這個行動原本是不允許開槍的,行動地點在鬨市區,人流密集,一旦開槍,誤傷的幾率非常高,這是有關規定中的基本操作,除非目標也持槍,即使是不得不使用槍械,也會有非常多的限製。
戈戰夫發出這個新指令,明顯是違反基本行動準則的,雖然他不像警方那樣多掣肘,但也將為此擔上很大的風險。
關鍵是戈戰夫這回不能輸。組織在看著他的首演,聯邦調查局內部的風評也很重要,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一個不會開口的時來新,相對而言才更符合多方的利益,從這方麵看,他立於不敗之地。唯一不能接受的,是被時來新跑掉,一切成空,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他的處境不可想象。
聯邦調查局的人不同於警察,有高出一籌的技戰術能力,原本是縛手縛腳,像帶著鐐銬跳舞,現在戈戰夫一個命令,為這幫人解了鎖。
參與抓捕行動的人員聽說,連總部行動組的邢邊峰都受傷下場,士氣不免是有些低落的,如今聽到新指令,仿佛受到鼓舞,身上都帶出點殺氣來。
時來新仍在一張看不見的網裡掙紮,一路往前狂奔,泡影不停盯著前麵那群同樣在奔跑的人。現在兩邊比的就是速度,看誰能夠先到達前麵的那道橋口。
這處老街區往前延伸,遇到一道叫童吉河的古代明渠,這渠有數百年的曆史,現今仍在使用,它把街區一分為二,隻有一座一車道寬的大理石路橋連通兩邊,四通八達的淩亂巷道,到這裡彙合為一,這條通道是時來新脫離包圍圈的唯一出路,如果對方先到達就等於把袋口紮穩,時來新則如甕中之鱉。
這局勢如下明棋,雙方都有空中的視野,態勢感知同樣清晰,對前麵這處咽喉要道的重要性都非常清楚。
聯邦調查局的人距離近,時來新速度快,雙方幾乎同時在一處巷口迎頭撞上。
這裡一帶巷道狹窄,無人機視線受到較大限製,而泡影就在頭頂完全不受影響,時來新利用地形創造了一個局部優勢。
對麵的人卻不知道時來新擁有上帝視角,隻認為他在盲頭蒼蠅一樣亂衝,正好來自投羅網。
雙方驟然照麵,時來新表現得好像驚慌失措一般,掉頭向後跑,聯邦調查局的人自然加快腳步追上去,他計算著這些人的腳下步伐,“嗖”地突然鑽進另一條窄巷,然後錯身縮到拐角處埋伏起來。
這一隊有五人,前麵放儘體力奔跑了一段,每人的速度差距便體現出來,前後距離已經拉開,形成一條線的隊形,體能好的跑在最前麵,與隊尾一人比,領先十幾個身位。時來新不會知道對方已經可以自由使用槍械,還暗自算計,認為憑著身手有機會把他們全吃掉。
密集相交的老式瓦簷屋頂擋遮住無人機的視線,雖然看不見時來新的身影,戈戰夫卻感覺到不妥,連忙在通訊頻道中喊道:“快停,前麵有問題。”
但晚了,時來新再度莽起來,見對方頭前那人在轉角剛露一點頭,當即揮拳打去,目標仍是麵門,他是曆煉出心得了,這個位置一擊即倒,馬上失去戰鬥力,打在彆處沒那麼好使。
時來新拳頭在前頭,戈戰夫的聲音落在後頭,當先那人聽到耳機提示的同時已經中拳,“啪喇”,開出滿臉桃花,身體短暫離地,在空中就失去了知覺。跟在他後麵的人,猛然遇襲俱都措手不及,聽到一下骨裂的脆響,皆覺後背一寒頭皮發麻,已見同伴倒地。
多年的訓練使他們當即脫離影響,各自分工行動,有人越過地上的同伴,繼續保持追擊狀態,有人留下來救護傷者。
為首那人轉過拐角,已見到時來新的背影在七八米開外,不假思索地掏槍、雙手握緊、抬臂、瞄準,一係列標準動作短時間完成,經過千百次錘煉,已跟本能無異。
時來新卻是靠泡影的視野把後麵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見對方毫不猶豫掏槍,立時亡魂大冒,不敢再作直線跑動,忙中往左側一個縱躍。後麵那隻握搶的手,已經打開保險,絲毫不作停頓手指扣下扳機,“砰”的一聲槍響,雙掌受到後坐力的衝擊,手臂略自然抬起消去力道。
這個城中心的百年老街區,迎來了多年以來的第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