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能確定其真偽,但有故事呀,增加了無形的價值。時來新曾幻想過,哪天混不下去了,把這件東西拿去拍賣,說不定值幾個億。
這還隻是個外包裝,裡麵或許有更大的秘密。況且,他在夢裡不止一次夢到過它。
他小心將東西放在桌麵上,揭開包布,可以清楚看到物品的全貌。它是個銅匣子,三十公分長寬的正方體,約十五公分厚度,圓角,即使用今天的精密量器去量度,匣子的各項數據都相當精密,不亞於當今的高精度金屬加工件。
要留意觀察就能發現,在盒沿中分線上有一條細小緊密的縫線,更顯其做工極為不凡。整個匣子造型簡煉古樸,毫無多餘的修飾,有種純粹的美感。
時來新用手輕輕摩挲著匣子的表麵,細致感受那略帶摩擦的質感,不由得眯縫了眼睛,用視覺以外的觸感去體驗這件東西,並享受在這個過程中。
思緒遠遠漂開去,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夏天。
父母車禍離世之後,他決定輟學,辦好手續後便攜帶著父母的骨灰踏上回鄉的旅程。
在路上奔波了兩天,回到故鄉,與從未謀麵的爺爺第一次見麵。祖父這一房人丁不旺,時來新的父親是獨苗,時來新也是獨生子,三代單傳。
父親離鄉打工後,祖父獨自在祖屋生活,由鄉下的親戚幫忙照應,平常身體還算硬朗,但畢竟年事已高,聽聞噩耗後就一病不起。
記得見到祖父時,祖父有些激動,還掙紮著要從床上爬起來,不過被勸住了,隻抓緊了時來新的手,端詳了孫子好一會兒,說了幾句時來新聽不懂的家鄉話。
因為言語上交流不便,爺孫倆說的話並不多。過後爺爺就一直看著他帶來的骨灰盒,很久都沒有移開過視線。
當夜時來新就宿在祖屋裡,過來幫忙照顧的親戚們都離開了,其中有他的堂叔時逵,他此前唯一見過的親戚。
這位堂叔曾與父親一起在光州打工,還在時來新家中住過一段時間,因此時來新從小就認識他。
堂叔也特彆關照時來新,離開前叮囑他不少話,似乎還有些不放心,是最後一個回家的。
時來新到了陌生的環境難以入睡,加之還要聽著爺爺房裡的動靜,有事好去照顧。
翻來覆去睡不著,時來新索性把枕頭墊高想心事。雖說少年不知愁滋味,但家中遭逢大劫,人生際遇急劇變化催人早熟,而且下一步該怎麼走還沒有著落,讓他心煩意亂。
這樣躺到半夜,他剛來了些睡意,忽地聽到爺爺房間那邊傳來敲擊聲,“篤篤篤”敲得很有規律。
時來新忙爬起來,走到爺爺房中去看。
進到房裡就見到爺爺正拿著根手杖在敲木床的床沿,見到時來新後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他招手示意時來新過去,接著把手中的拐杖指向床前的那麵牆壁,那裡擺著一個老木頭衣櫥。
時來新來到衣櫥前,有點疑惑,回頭看向爺爺,老人的拐杖依然指向堅定。
依照爺爺的示意,他推開衣櫥,揭開櫥櫃後麵的一塊木擋板,原來這裡有一個夾層,裡麵有一個用灰布包裹的物品,就在他正要伸手去拿的時候,卻聽到後院的那隻大鵝在大聲叫喚。
有外人進屋啦?
他看了看爺爺,老人衝他點點頭,爺孫倆已經有些默契。
時來新收手向外麵走,在去後院途中順手拿上一根擀麵杖。
莫不是黃鼠狼?他猜想。不然就是進了賊,這裡就一個破房子,也沒什麼可偷的,可能性不大。
他來到後院,關在半人高小柵欄後麵的大鵝還在不安地叫,也沒見什麼黃鼠狼的蹤影,打開後院門向外望去,卻隱隱約約看到好像有個黑影一閃不見了,連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難道真有賊?
時來新不敢怠慢,找出手電筒,手裡還拿著棍子,在房前屋後轉了一圈,都沒有什麼發現。
還是不可以掉以輕心,他將大鵝放進屋裡,關好門窗,然後才轉身離開。
回到爺爺房中,他終於把那個灰布包裹取出來,一層層打開,發現裡麵是個入手沉甸甸、冰冰涼的大匣子,基本可以確定是金屬做的,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呈陳舊的黃褐色。
將它放在爺爺手邊,老人的手顫抖地摩挲著銅匣子,告訴了時來新很多話。家鄉的土話讓時來新聽著很費勁,老人的發音也有些渾濁不清,使得他好多回要重複祖父的話來確定自己是否領會當中的意思,祖父似乎也很滿意時來新的認真,點頭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