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貴拿了一塊竹板,夏初報了花和數目,他就拿小刀在上麵雕刻。不過不是文字,他也不識字。這些符號是他們家自己想的,隻有自家人認識。
夏初算好了數目就停下了,走之前提出想去看看常奶奶。王福貴自然同意,帶著他們去了母親房間。
他們家房子還是不錯的,青磚黑瓦,不過不算大。房間裡有些淩亂,窗紗卻很乾淨,透著日光。
屋裡一股刺鼻的藥味,聞著像是跌打油。常奶奶尾椎骨受傷,隻能趴著。聽到動靜回過頭,見到夏初何翠華,滿眼驚喜道:“王小姐!你和那姑娘都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常奶奶你還好嗎?”夏初對這個利索愛笑的老太太印象挺好,昨日她也一直想阻攔,還被推倒地上摔了。雖然禍首是她的外甥,夏初卻不會遷怒她。
“好,沒事。就是老了,禁不起摔。”常奶奶笑著應,“福貴,快去給貴客倒茶啊。”
“哎,哎。”王福貴應聲就要去。
“不用,我這就要走了,天色也不早了。”夏初將花錢放在常奶奶枕頭邊上,她擔心給了王福貴他拿去賭了。“常奶奶你好好休息。”
“太多了,一半就夠了。”常奶奶想把錢退給她,可又起不來。“說好你再來隻收你一半,你快拿回去。”
“您家裡有事,收著吧,等事兒過了再給我折扣吧。”夏初說完就出去了,張晝正在門口等著。
王福貴追出來,“王小姐,你收回去吧。我娘急得都要下床了。”不過他是男子,不好上前拉扯,隻能捧著錢乾著急。
“收著吧,你賭債還完了嗎?”夏初擺擺手,“可彆再去賭了。”
“還多虧了王小姐,賭坊的人許我們慢慢還,還不漲利息。”王福貴眼眶一紅,誠懇道:“我做錯了事,卻讓家裡老父老母受罪。我已經知道錯了,再沒下次了。”
倒是沒想到那賭坊對王福貴放寬了,大概是被趙華章嚇到了。這樣也好,以後還有買花的地方。
翠花掀開車簾,見那王福貴垂著頭雙肩顫動,像是哭了。她暗自想:若是一般人遇到這樣的事,就算不記恨也難免會膈應。臨安這麼大,城中賣花的地方定然不少。小姐是心善,才來了這家,大概想拉他們一把。
白日睡多了,晚上夏初有點睡不著。但不睡也不行,萬一生物鐘再亂了,調整起來也麻煩。
她爬起來找出當初白雲寺方丈給的安神香,正要點燃才想起房間裡沒有香爐。她把當初趙華章送的那個香薰球翻了出來,點了香用剪刀將點燃的那一點放了進去。
隨後捧著香薰球端詳,這麼多年過去。這個球也沒有變色變舊。而且不管怎麼翻動這個球,中間放香的小格子永遠朝著上麵。似乎有個叫滾燈的也是這樣,踢著地上滾,中間的蠟燭也不會掉出來。
老祖宗的智慧和工藝永遠讓人歎為觀止。
香的味道慢慢彌漫,夏初也不知道何時睡著的。夢裡回到了小時候,她還在擺攤的時候。趙華章還是稚嫩的少年,臉熱得通紅也不肯走。還會買一堆冰涼飲子,讓她們喝。
“夏初,這個給你玩。”趙華章扭扭捏捏的從懷裡摸出揣熱了的香薰球。
夢裡的夏初沒有拒絕,香薰球裡飄出一股好聞的米粥香氣……
嗯?米粥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