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曼撓撓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先跟嘉應打招呼,嘉應回以冷若冰霜的表情,一聲多餘的音調也不給她,唯一的反應,他悄無聲息地把金光罩收了。
但嘉應的架勢,也不像是想邀請她去蓮花寶座上坐一坐聊聊天的樣子。
怪尷尬的。
她無聲地與嘉應對視了一陣,實在猜不透他意欲何為。
她乾站著也挺無聊的,於是假裝被嘉應的佛光傷害到了的樣子,表情扭曲捂住心口一連倒退好幾步——目的明確地往黑牢的邊緣退去,再“不小心”地失足摔落,離開萬眾矚目的大舞台。
今天這個班就上到這裡了,再見!
她的腳後跟如她計劃,一腳踩空,卻沒有掉下去,她被一股無形的靈力托住腰,吸力將她吸向嘉應。
她剛在嘉應麵前站定,嘉應就抓住了她的手臂,有幫忙她站穩的意思,他依舊抬頭執拗地打量他。
“趁現在,攻!”
鬼王抓住了嘉應珍貴的破綻。
機會轉瞬即逝,他從血枷的形態變回原型,跳回骨船。
他和嘉應打架打得蓬頭散發,高紙帽子不知所蹤,狼狽的外表難掩他滿臉的興奮,他揮舞著手臂,聲嘶力竭地下達命令。
鬼帥們齊心協力,拚出全力將法陣催發到極致,“喝!”
紅光在嘉應的頭頂彙集,凝聚成一座血山,傾儘重量,將嘉應繼續往下壓。
嘉應身下的法蓮寶座一寸寸皸裂。
他蹙眉,“護。”
新捏一個防禦陣,籠住他和葉曉曼。
黑牢的牢頂幻化成一張漩渦巨口,葉曉曼看到腳下的礁石消失,“臥槽”兩個字還沒喊出口,就跟嘉應一塊,落入了漩渦之中。
“啊!”觀看水鏡直播的全境鬼民,齊齊驚呼出聲。隻見聖子和女子被鬼牢吞噬,瞬間消失了身影。
鬼王和鬼帥們飛快施咒。
無數枷鎖、血咒、怨力化作白慘慘的冥幣灑落,貼在鬼牢的四壁,滅佛陣的紅光跟著裹上,如同無數血管纏住了鬼牢,裹成了一顆跳動的心臟,任憑大羅金仙來了也無法逃脫。
轟隆。
鬼牢吞噬了佛子,如一頭饜足的鬼獸,沉入血海。
沸騰的血海逐漸平靜,似乎嘉應和葉曉曼從未出現過,水鏡裡,唯餘鬼王得意的獰笑聲。
嘉應的防禦法陣支離破碎,葉曉曼在黑暗中墜落。
來不及反思她是不是給嘉應造成什麼大麻煩,她慌得手舞足蹈,試圖抓住什麼東西穩住降落的趨勢。
她先抓到一片衣袍,衣袍的主人下意識要回抱她,又似乎顧忌僧凡有彆,縮回手指,就在遲疑的那一瞬間,衣袍撕裂,她與那人極速拉開距離。
緊接著,她落到了一塊軟綿綿的毛絨上麵。
她手腳呈十字趴在香軟的皮毛上,隔著溫暖的毛絨,聽到心跳聲。
似乎是一頭巨大的妖獸背負著她,於無儘的黑暗中奔跑挪移。
那獸超乎尋常的五感,能夠在黑暗中視物。
四腳肉墊靈活地踩上跌落的石頭當作落腳點,暫時地緩衝;又時不時地揮舞大尾巴,替她抵擋如鋼刀一般切下來的鬼咒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