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因斯帝國,與字麵意思上一樣,是個還存在皇帝的過去式國家,不過興許是蒸汽革命帶來的生產力解放,又或者是軍事化國家的剛需。
實際上目前帝國的權力構分為三部分。
賽因斯帝國王庭、帝國軍務部,帝國元老院。
在這三者中,王庭的權力毫無懸念是最強大的,軍務部的行動需要通過王庭的旨意與批準,元老院眾議長的提案也需要王庭的通過。
兩邊的實際控製權都在王庭手中,且相對獨立,互不乾涉。
也就是這樣的製度,使軍務部和元老院都看對方不順眼。
軍務部的軍官說元老院的貴族腐敗不堪,隻為一己私欲,而元老院的貴族則說軍務部的軍官軍費開支太大,是國家的累贅。
所以,才會有那句諺語。
要是日子過不下去,或者得罪了貴族老爺,就去參軍吧。
參軍,是帝國普通人為數不多的晉升機會,也是得罪貴族之後唯一可以活著的選擇。
纜車沿著四根細細的鋼絲,平穩運行在由煤炭燃燒後的煙塵形成的雲層間,在這雲層之上,是一般公民和貴族還有商人生活的上城區,而在這雲層之下,是由無數勞工與窮人還有像安比卡這樣的孤兒生活的下城區。
坐在緩慢下降的纜車中,安比卡望向手中用報紙裹著的麵包,回想起自己本來的目標。
所謂麵包這種東西,隻要沿著中間切開,在鐵板上烘烤幾下,接著往兩片麵包之間加入肉餅,生菜,芝士片,以及沙拉醬,就能成為這個世界不存在的一種美食,漢堡。
他原本的打算,是想靠著給人治病掙來的錢,在上城盤下一間門店,搞定營業執照之類的瑣事,開一家名為麥當勞或者肯德基的漢堡店,順便再買些雞塊煎餅之類的快餐,用他上輩子現代世界的知識拯救這隻有炸魚薯條的美食荒漠。
安比卡確信,這門生意在這裡一定能做大,一定能掙到很多錢,多到讓他離開那看不見星星的下城,多到能讓他成為成功的商人,在帝國混的很好。
“唉,你這孩子,小時候啊就和其它的孩子不一樣,彆的孩子都說長大了要當科學家,要當畫家,要當軍官,可你呢,卻要掙錢當老板。”
安比卡望著窗外那還未消失在雲層之間的璀璨星天,笑著說。
“但那最現實,不是嗎?”
畢竟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已經經曆過一次人生,兒時的夢想大多會因為現實的沉重煙消雲散,在這帝國更是如此,但錢不會。
聽到安比卡的話,老鮑勃又無奈的歎了口氣。
“現在的你,不就是因為貪圖給貴族治病的那些錢,被逼的隻能去參軍嗎?”
雖然兩段人生加起來足足有四十一年這麼久,但在七十多歲的老鮑勃麵前,安比卡還是像個閱曆不足的年輕人,輕易的被點出自身的痛點。…。。
他也不想狡辯什麼概率問題,這其中的風險他就知道。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嘿嘿,果然,什麼事也瞞不過您啊。”
看著麵對這種情況下依舊不慌張,甚至還能笑出來的安比卡,老鮑勃像要點醒他似的敲了敲他的腦門兒,讓安比卡小聲的喊了幾聲“痛痛”。
“所以,你有什麼鬼點子讓軍務部一定會通過你的參軍申請?”
“醫療魔法。”
答案不假思索的從安比卡的口中脫出,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底牌。
正如帝國邊境無法承受煤油路燈所帶來高額成本,從而選擇用少數人魔法驅動的水晶燈一樣,雖然帝國人大多歧視會魔法的人,但不可否認,帝國也需要魔法。
例如水晶點燈人這樣的職業,隻有會魔法的人才能勝任。
而在所有的職業中,醫生,無異於是最特殊的。
會使用醫療魔法的人,相比起目前治療時間長,治療效果不穩定,且無法解決疑難病症的醫生,可謂是降維打擊。
據小道消息,帝國元老院那一圈的核心貴族都會養著幾名會醫療魔法的奴隸,就連王庭裡也有會醫療魔法的隨從。
更彆談還有不願透露姓名的貴族曾開出天價,讓安比卡成為他們的私人治療師,但都被安比卡拒絕,畢竟他不想簽下等同於賣身的合約。
再加之那些從其它城市慕名而來而來的求醫者。
這一切種種跡象都表明,醫療魔法在帝國很稀有,且需求很大。
那麼在經常會產生傷員的軍隊裡,就更不用談了。
在安比卡拋出自己答案的同時,纜車一同紮進了那如海般望不到邊際的雲層,強烈的橫風吹著車廂一陣傾斜,掛在車頂的煤油燈因為這晃動摔在了地上,所幸燈中的煤油也不剩多少,沒有引發什麼事故。
但雲層中無邊無際的黑暗卻籠罩了二人,是真正意義上的伸手不見五指。
老鮑勃摸黑拿起放在身側的法杖,想驅動鑲嵌其上的龍晶在昏暗的車廂內亮起一道光,就如他經常做的點燈一樣。
法杖舉到胸前,老鮑勃儘力的想讓自己那垂垂老矣身體中不多的魔力彙聚,但卻發現他已經做不到了。
車廂依舊在亂流湧動的雲層中前行,鋼絲與滑輪的摩擦
聲像是鐵的悲鳴,回蕩在這不大的空間中,也回蕩在老鮑勃的耳邊。
“唉,終歸是不行了……”
老鮑勃歎著氣,靜靜抓住自己已經與石頭觸感一樣的手臂,凝視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黑暗。
“不還有我嗎?”
安比卡伸出自己的手掌,魔力催動元素的共鳴,一團火焰浮現在老鮑勃的眼前。
“從這裡寄信到最近的軍務部駐地,最起碼也需要一周的時間,在這一周裡,勞倫斯家那些畜生肯定會用各種方法叫你認罪的。”
看著不停燃燒的火焰,老鮑勃繼續著之前的話題。…。。
“我不會認罪的,再說我還會醫療魔法,他們給我打壞了我還能自己治不是?”